第 29 章 干系_跟病娇太监比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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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 章 干系

  魏澜一路脚步飞快,偏院门口,陆检堂被五花大绑,捆得粽子一般,仍在破口大骂。

  咸庆见魏澜神色,心中“咯噔”一声,连忙过来说:“师父,姑娘……”

  魏澜目不斜视,大踏步跨过去,却在路过陆检堂身边时,脚步一顿,微微侧眸。

  他狭长的眼尾泛着红,陆检堂被他冷冷盯住,骂声一滞,而后大骂:“魏澜!你快让他们放了我!不过是个贱人而已,这些阉人——”

  “砰——”

  硬物触肉的声音听得人牙酸,陆检堂哭天喊地的叫骂声终于停下,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呼痛声。

  魏澜淡然地跺了跺脚,血珠顺着他的靴子往下淌。

  他往前走一步,地上就晕开一抹血色。

  四下静寂,陆检堂脸上炸开酱油壶一般全是狼藉,连挣扎都挣不动了,靴子硬底大力磕到牙上结果可想而知,地上吐出的一滩血里隐隐能见一块白色的硬物。

  宫人没想到魏澜会下这般狠手,再不受待见,那也是侯府的嫡次子啊。

  原本这事错在陆检堂,可是他如今这副模样教永安侯府的人见了,必然也要讨个说法的。

  然而众人见魏澜暗红的眼尾和紧紧攥在一块儿的拳头,默契地没有出声。

  他从出现到现在一句话也不讲,一张脸脸色沉得见者惊骇,径直朝卧房走过去,一把推开房门。

  屋内一股浓郁的药香,宁晚心正对着妆台铜镜给自己上药。她闻声回头,见魏澜逆光站在门口,先是舒了一口气,而后看清他面上神色,却是一怔。

  魏澜一路上心思转的飞快,进门的电光火石间突然想明白其间关窍,他撩起泛红的眼皮,一双惑人的眼狠狠盯着宁晚心,恨不能扒其皮拆其骨,看看她的心是何种模样。

  宁晚心看他这模样心里有些难受,她转过身说:“我没……”

  魏澜的手钳住她的下巴,逼她费力地昂首看自己。

  宁晚心余下的话再难开口,悉数吞回腹中。

  他手上力道收紧,宁晚心通气不畅,脸颊憋得有些泛红,却仍然没她脸上另一处醒目。

  从眼尾到下颌,四道长长的指痕高高肿起,几乎遍布她整个侧脸。魏澜这一刻突觉方才下手太轻,可心疼压不住滚滚而上的怒火。

  “你故意的!”魏澜盯着她的眼睛,声音一字一字从口中压出来,难以置信却笃定。

  宁晚心身上最柔软脆弱的颈项让魏澜掐在手中,她喉头轻动,垂下眼帘,没有反驳。

  陆检堂虽然是个纨绔子,然而还不至于在刚闯了祸的情况下就继续不分场合在宫中放肆。

  他路过的时候,宁晚心正靠在院门树荫下的藤椅上打一方扇小憩,闻见响动,睁眼正对上陆检堂的视线。

  小内监始终垂头躬身,是以不曾看见宁晚心的动作。

  宁晚心并未出声,她对上陆检堂的目光,非但不行礼,反而嘲笑地对他做了个口型:废物。

  陆检堂端阳宫宴当晚闹了笑话这事早传得满京风雨,他自己也觉得当时身体里那股上涌的热气是酒后劲儿,宫宴膳食又是层层把关做出来的,并不曾怀疑有旁人做手脚。然而他丢了个大人却是实打实的,是以很忌讳旁人提起此事。

  若是高门子弟说了也便罢了,家世相当,说的又是事实,母亲如今又做不得他的主,真闯祸怕是逃不过一顿家法。

  可如今连个奴婢都敢笑话他,这是个甚么道理。

  陆检堂急火攻心,压根儿不理会那小太监,径直朝宁晚心走过去。

  “一个宫女而已,还真当自己是个甚么东西了?!”

  宁晚心见他怒气冲冲走近也并不急,仍然坐在藤椅上笑盈盈地打扇。

  小太监劝不住陆检堂,前头又是魏大人的偏院,只得跑出去找能主事的人来。

  陆检堂见她如此本心生疑惑,又见她着装不似寻常宫女,其实心中已生退意,然而宁晚心钓鱼儿一般,瞧出他想走,口中便不轻不重地刺上一句,正扎在陆检堂心口。

  “你这种孬种也敢调戏宫中舞姬?”宁晚心轻笑,“怕不过是仗着老子娘的脸面为非作歹罢了。”

  祸不及父母,宁晚心这话虽然实在,却着实过了。

  陆检堂再能忍,听了这话也要暴走,何况这本就是个一点就着的草包。

  巴掌扇下来的时候,宁晚心连躲都没躲,反而迎上去,任一道响亮的耳光落在自己脸上,被打的头偏向一侧。

  陆检堂年纪轻轻让酒色掏空了身子底,可到底是个快及冠的男儿,使了狠力气的一巴掌落下来,她耳中嗡嗡作响。

  宁晚心却没耽搁,身子往陆检堂那边一倾,抓过他的手“刺啦”一声扯裂了自己的外袍。

  咸庆和小内监叫过来的人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一个是前事历历在目的陆检堂,一个是吓得瑟瑟发抖的痴女。陆检堂百口莫辩,得知宁晚心是魏澜的对食,大声申辩自己并不知情。

  宁晚心暗道一句蠢货。

  宫里的女人说开了都是皇帝的女人,连皇帝的女人都敢动……不知情才是胆大包天呢。

  “……他与晋国公府生……嫌隙,目前只能重用永安侯。”宁晚心被强迫着昂首的姿势有些辛苦,但她看着魏澜的眼睛,心里不自觉软了一块,并没有挣动,断断续续地说:“只有……永安侯亦与他龌龊,他那时……才真正无人可用。所以永安侯必须……折进去,陆检堂是……最简单的突破口。”

  魏澜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咬牙道:“所以你就为了这些,将自己置身险境?!”

  “陆检堂是个废物没错。可是你道他是甚么良善人?睚眦必报的小人,有甚么规矩可守?万一他真的强迫你呢?他一个身量长成的男子?到时你该如何?扳倒他比就你的安危更重要?”

  宁晚心注视着他形状漂亮至极的眼眸,通红的眼尾让他瞧着有种奇异的美感,她费力地笑了笑,避开他的视线,声音很轻。

  “可你又是我的谁?凭什么理会我?”

  “你说什么?”魏澜差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下意识松了手。

  被钳制的下颚上力道骤然一松,宁晚心整个人朝下栽,她却没理会自己隐隐作痛的颈项,话音清晰,平静而从容:“我说,我的生死,和你没有干系。”

  “若我死了,请大人务必冷静,亦无须替我报仇,只当世间,从无宁晚心此人。”

  宁晚心不是负气,她也没有立场生魏澜的气。魏澜是为她好,她知道的。他想让她在身边过得更无拘束,更快乐一些,她也知晓的。

  但是她不能,她的话再认真不过。今日陆检堂慌乱之间出口的污言秽语里有一句话并未说错,更是给她提了个醒。

  若是她注定要在刀尖上行走,她希望魏澜能够绕开她,走在平地上。

  她是心悦魏澜不错,可她也想要他不受自己的负累,轻轻松松地做他的总管大人。

  不连累魏澜,惟所愿耳。

  魏澜虽对她的难过忧虑并不能完全感同身受,却也尊重她的作为。然而他不能容忍宁晚心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法子算计,更不能容忍她瞒着自己还轻轻松松说一句无关你的事。

  他紧紧盯住宁晚心的脸想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盛怒之下竟然弯唇笑了出来。

  “宁晚心,误会过你一次,把你从大雨里抱回房中,过后杂家告诉自己,往后只要你说,杂家就信。”

  宁晚心呼吸一滞。她想起那晚过后的清晨在床上醒来,魏澜早起身,坐在一旁刺她。那时候……那时候她以为是咸庆送自己回来,还暗自失落。可是……

  宁晚心被陆检堂扇耳光的时候都没有哭,这会儿眼眶却红了。

  她不知道魏澜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明明气她欺瞒,却没人比他对她更温柔。

  “既然你说不干我的事,我便也信。”他转身行至门边,微微偏头说:“杂家如你的愿。”

  他说着如她所愿,脸上的神情看不清,可暴怒的壳子下面,显然是伤了心的。

  宁晚心的淡然终于裂开一道缝隙,她急切地想剖白自己说自己不是,可当她真的追上去攥住魏澜的手,反而不知该如何措辞。

  “砰砰砰——”门板敲响,咸福的声音急切里带着犹豫,“大人……延乐宫……出事了。”

  魏澜耐着性子等了半晌,也没等来宁晚心一句解释,耐心用尽,他自嘲一般笑笑,话音冷得要结冰。

  “松手。”

  宁晚心下意识地把另一只手也握上去。

  延乐宫,那位倾国倾城的瑾太妃居所,传闻中和魏澜有暧昧的瑾太妃。

  “松开。”魏澜的声音又冷了一层,见她没有动作,自己动手掰开她的手指。

  宁晚心的手紧了紧,而后颓然地放开他。

  她再一次眼睁睁地看着魏澜一步一步离开她,去往延乐宫。

  心里漫生的滋味酸涩,像当众吃了未长成的酸果,不得不忍着酸苦咽下。

  那是她自己摘的,怨不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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