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另有打算
沈夫人这么一动气，吓得沈宁、沈菱姐妹俩也跟着站了起来。
三人静静地站在沈夫人面前，屋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站立的太久，沈芸的脚都要发麻了，想挪动放松一下，又怕被沈夫人发现，抓到把柄迁怒自己，只好继续咬牙忍耐着。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沈夫人才平复了情绪，低头用帕子掩着嘴角，长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她们，“是我对你们的期望太高，太操之过急了。还有你们，平日里一个个叽叽喳喳个没完，今日遇到正经事，反倒都乖巧了。日后有什么因由，还是尽早告诉我的好，只要据实以报，我哪里会不通情理，当真罚你们。”
“是，我们都记下了。此事是我没有坚持向娘解释，让您误会了，我愿与菱儿一同受罚。”沈宁到底不忍心看沈夫人尴尬，连忙替她找台阶下。
“好了，我还没有糊涂到这步田地。”欣慰地看了大女儿一眼，沈夫人面色稍宽，“此事是菱儿胡闹，即便你们姐妹间有些小别扭，哪里能在郡主面前失礼，事后竟还不主动认错，着实该罚！”
沈夫人看了沈菱一眼，见她红了眼眶，满是委屈，心里十分不忍心，只是无法，刚才对着沈芸，自己的话都已经放出了，此时若是从轻发落，非但是自己的威信荡然无存，沈芸那个刁钻的丫头又如何能善罢甘休。
“娘，我还有一事不明。”沈芸紧追不放，伸开她受了伤的手掌，“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我是如何得罪了二姐，让她宁可丢了沈府的脸面，也要当着郡主的面对我下这般的狠手。所幸娘明察秋毫，还望当着您的面，二姐能给我一个明白，若有冒犯之处，我定向二姐赔礼谢罪。”
“你！”沈菱听了她的话，蓦然抬起头，冲着她怒目而视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若不是你次次与我过不去，我怎么会气不过教训你！
娘，你千万别被她的乖巧迷惑了，她可有心计着呢！她原本就答应了大姐不会往外说的，之前又在您面前装哑巴，等您真的进了她的圈套了，她才把事情抖落出来，不就是想看我们的笑话吗，依我看，此事说不准打从一开始，就是她一手设计好的！”
“这还不都是二姐你逼的，若是你一开始便向娘坦白，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沈芸瞪圆了双眼，无辜地道，“你说的那些猜测，又有什么证据呢？我连想都想不到这些，二姐果然是冰雪聪明。”
“哼！你一个姨娘……”沈菱气急。
“够了！”见沈菱又要口不择言，生怕她再牵扯出什么话柄来，沈夫人赶紧打断了她的话，深感头疼地抚了抚鬓角，“这件事就此打住吧，菱儿你作为姐姐，也该大度一点才是，这么同妹妹置气太不像话了，都是为娘对你们看管的太松了，今后都给我好生相处，谁在挑拨生事，我定要重重地罚她！”
沈夫人的话说到这份上，沈芸明知道她还是偏袒沈菱的，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就真的是不识趣了。
“菱儿和芸儿还都是小孩子，就是耍耍小性子罢了，哪里会有多大的矛盾，娘你不要太过忧心了。”沈宁满怀无奈，她是不怎么想管这个烂摊子的，可心里又过意不去。
“嗯，总算还有一个不需要我太过操心的。”沈夫人终于给了沈宁一个笑脸，拉过她的手，温言说道，“我整日里事多，日后你们姐妹之间有什么事，能调和的你尽量调和，解决不了的，你只管来找我，莫要都替她们瞒着。”
“是，我记下了。”得到了母亲的认同，沈宁的抑郁少了一大半。
最终，事情以沈菱承担所有责罚，并向沈芸和沈宁道歉完结。
之后沈夫人又细语安慰了沈芸几句，拿了些愈合伤口的膏药给她，便让她回去歇着了。
等到屋里只有母女三人的时候，沈夫人先叫丫环端了些点心茶品进来，令姐妹两人与她一起用了些。
“娘，我不明白，就这么点小事，你今日为何这般生气？”默默吃了一小块桃酥饼，沈菱大着胆子开口道。一想到她竟要向沈芸赔礼道歉，她就气得不行。
“你还好意思说，娘今日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沈夫人瞪了她一眼，又冲她招了招手。
沈菱见状，欢欢喜喜地跑了上去，挨着沈夫人在软榻上坐下，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她就知道，她娘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沈夫人拉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她那半寸来长的指甲，“你个傻孩子，怎么想到用这葱管一样的指甲去招惹她，若是她连根带肉的给你折了去，看你找谁哭去！”
“她敢！若是那样，我就一脚把她踹进池塘里去，谁也别想好过！”沈菱得意道。
“你呀。”沈夫人啼笑皆非地拍了拍她的背，转眼见沈宁一脸的不认同，又敛起笑意，将沈宁也招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旁。
“你们两个丫头真是让为娘操碎了心。”将俩人揽进怀里，沈夫人喃喃道，“娘知道，你们都是娘的好女儿，是娘一贯把你们保护的太好了，没有让你们接触到人心的阴暗险恶。芸儿那丫头，以往是我们小瞧她了。”
“可是我不明白，她以前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沈菱不满道。
“有些人是惯会伪装的，依我看，她之前还有一个真软弱的姨娘管着，虽然心有不满，也只能按捺着，程姨娘过世之后，她便抓住老爷顾念旧情的契机，露出本来的面目来，这种人，你们日后要格外当心，她们可比夏姨娘那种自作聪明的难对付多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呢？”沈菱急切地道。
“你要学会忍耐，一定要找准机会，让她没有翻身的余地。这就是娘这次坚持问责的原因，只可惜，你们两个还比不上她一个精明，到头来反叫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们两人去了王府这么多次，也没有像她这般出风头过，才第一次进王府，越王妃就对她青睐有加，连一向与你们交好的郡主，也主动倒向她那一边，这些不得不让娘触目惊心。再这么下去，谁是沈府里最出风头的小姐还不一定呢。
所以我才要借着这个由头压制她，只要受罚的事情传出去，人们自然会以为她是个不守规矩的，只要我不给她见世面的机会，她就很难洗白了。”
“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惜了！”沈菱恍然大悟，忍不住惋惜道。
“这大概就是她的命好吧，几次三番都让她遇难成祥了。”沈夫人恨恨地道。
“我才不信她会有这么大的造化，不过是仗着爹偏疼她而已！”沈菱早就看出来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娘投鼠忌器，怕爹像上回生夏姨娘的气一般，才不会任由沈芸这么嚣张。
“是呀，你们也该多学学她才是，不要傻到将好处全部拱手让给了她。”一提到沈父，沈夫人也是一脸的郁愤。
“怎么学？我们又没有让爹好念的旧情，也不像大哥那样可以和爹谈读书科举。”沈菱认真地想了想，苦恼道。
“真真是口没遮拦。”沈夫人宠溺地在沈菱脸颊上捏了一下，“这个不着急，以后娘慢慢地教你们，反正你爹也不会多给她些什么，何况你们还有你外祖父家撑腰，这是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够得到的。”
“嗯，我们都听娘的。”沈菱用力点了点头，一提到定北侯府，她就将一切烦恼都抛到脑后了，“我们许久都没有回京城看望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他们了，娘，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回去呀？”
“这个我哪里做得了主，要看你爹什么时候能再被调入京了。”沈夫人凉凉地开口道，对于自己夫君的前途，她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啊？”沈菱一阵失望。
“也不要太灰心，等到明年吧。”沈夫人不忍看她沮丧，将自己心中还未定下的打算说了出来：“等到明年，你外祖父六十诞辰的时候，我就带着你们回京给他祝寿去。”
“真的？爹能答应吗？”
“这是大喜事，量你爹不会不准。”
“太好了！那我又可以见着表姐她们了，真想呆在京城里不回来了，这里真的是太无聊了！”沈菱欢呼道。
沈夫人任由她高兴去，看着身边一直心不在焉的大女儿，心中另有盘算。
其实她刚才没有把话说完，她想回京城的真实目的，除了替父亲祝寿，还有一个，便是趁机将沈宁带回京，并留在定北侯府里。她很清楚，只靠沈父，她怕是很难为两个女儿谋到称心如意的亲事。
特别是沈宁，来年就十六岁了，已经到了寻亲待嫁的年纪，整个明州，她唯一入得了眼的就是越王世子李翊，只可惜她几番试探，越王妃都没有任何表示，想来嘴上说着同她亲如姐妹，心里到底是看不上她如今的身份了，还是到京城去靠谱些，凭着侯府的地位，替女儿找一门好亲事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就让剩下的那两个心比天高的在这里厮混吧。此时她倒有些希望沈父的仕途继续不顺下去，让那两个丫头永无出头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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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静静地站在沈夫人面前，屋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站立的太久，沈芸的脚都要发麻了，想挪动放松一下，又怕被沈夫人发现，抓到把柄迁怒自己，只好继续咬牙忍耐着。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沈夫人才平复了情绪，低头用帕子掩着嘴角，长叹了口气，抬头看向她们，“是我对你们的期望太高，太操之过急了。还有你们，平日里一个个叽叽喳喳个没完，今日遇到正经事，反倒都乖巧了。日后有什么因由，还是尽早告诉我的好，只要据实以报，我哪里会不通情理，当真罚你们。”
“是，我们都记下了。此事是我没有坚持向娘解释，让您误会了，我愿与菱儿一同受罚。”沈宁到底不忍心看沈夫人尴尬，连忙替她找台阶下。
“好了，我还没有糊涂到这步田地。”欣慰地看了大女儿一眼，沈夫人面色稍宽，“此事是菱儿胡闹，即便你们姐妹间有些小别扭，哪里能在郡主面前失礼，事后竟还不主动认错，着实该罚！”
沈夫人看了沈菱一眼，见她红了眼眶，满是委屈，心里十分不忍心，只是无法，刚才对着沈芸，自己的话都已经放出了，此时若是从轻发落，非但是自己的威信荡然无存，沈芸那个刁钻的丫头又如何能善罢甘休。
“娘，我还有一事不明。”沈芸紧追不放，伸开她受了伤的手掌，“事到如今，我都不知道，我是如何得罪了二姐，让她宁可丢了沈府的脸面，也要当着郡主的面对我下这般的狠手。所幸娘明察秋毫，还望当着您的面，二姐能给我一个明白，若有冒犯之处，我定向二姐赔礼谢罪。”
“你！”沈菱听了她的话，蓦然抬起头，冲着她怒目而视道，“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若不是你次次与我过不去，我怎么会气不过教训你！
娘，你千万别被她的乖巧迷惑了，她可有心计着呢！她原本就答应了大姐不会往外说的，之前又在您面前装哑巴，等您真的进了她的圈套了，她才把事情抖落出来，不就是想看我们的笑话吗，依我看，此事说不准打从一开始，就是她一手设计好的！”
“这还不都是二姐你逼的，若是你一开始便向娘坦白，哪里会有这么多事？”沈芸瞪圆了双眼，无辜地道，“你说的那些猜测，又有什么证据呢？我连想都想不到这些，二姐果然是冰雪聪明。”
“哼！你一个姨娘……”沈菱气急。
“够了！”见沈菱又要口不择言，生怕她再牵扯出什么话柄来，沈夫人赶紧打断了她的话，深感头疼地抚了抚鬓角，“这件事就此打住吧，菱儿你作为姐姐，也该大度一点才是，这么同妹妹置气太不像话了，都是为娘对你们看管的太松了，今后都给我好生相处，谁在挑拨生事，我定要重重地罚她！”
沈夫人的话说到这份上，沈芸明知道她还是偏袒沈菱的，却也不好再说什么，否则就真的是不识趣了。
“菱儿和芸儿还都是小孩子，就是耍耍小性子罢了，哪里会有多大的矛盾，娘你不要太过忧心了。”沈宁满怀无奈，她是不怎么想管这个烂摊子的，可心里又过意不去。
“嗯，总算还有一个不需要我太过操心的。”沈夫人终于给了沈宁一个笑脸，拉过她的手，温言说道，“我整日里事多，日后你们姐妹之间有什么事，能调和的你尽量调和，解决不了的，你只管来找我，莫要都替她们瞒着。”
“是，我记下了。”得到了母亲的认同，沈宁的抑郁少了一大半。
最终，事情以沈菱承担所有责罚，并向沈芸和沈宁道歉完结。
之后沈夫人又细语安慰了沈芸几句，拿了些愈合伤口的膏药给她，便让她回去歇着了。
等到屋里只有母女三人的时候，沈夫人先叫丫环端了些点心茶品进来，令姐妹两人与她一起用了些。
“娘，我不明白，就这么点小事，你今日为何这般生气？”默默吃了一小块桃酥饼，沈菱大着胆子开口道。一想到她竟要向沈芸赔礼道歉，她就气得不行。
“你还好意思说，娘今日的脸面都被你给丢尽了。”沈夫人瞪了她一眼，又冲她招了招手。
沈菱见状，欢欢喜喜地跑了上去，挨着沈夫人在软榻上坐下，心情也跟着放松了下来，她就知道，她娘不会真的生她的气。
沈夫人拉过她的手，仔细看了看她那半寸来长的指甲，“你个傻孩子，怎么想到用这葱管一样的指甲去招惹她，若是她连根带肉的给你折了去，看你找谁哭去！”
“她敢！若是那样，我就一脚把她踹进池塘里去，谁也别想好过！”沈菱得意道。
“你呀。”沈夫人啼笑皆非地拍了拍她的背，转眼见沈宁一脸的不认同，又敛起笑意，将沈宁也招了过来，一左一右地坐在她身旁。
“你们两个丫头真是让为娘操碎了心。”将俩人揽进怀里，沈夫人喃喃道，“娘知道，你们都是娘的好女儿，是娘一贯把你们保护的太好了，没有让你们接触到人心的阴暗险恶。芸儿那丫头，以往是我们小瞧她了。”
“可是我不明白，她以前分明不是这个样子的。”沈菱不满道。
“有些人是惯会伪装的，依我看，她之前还有一个真软弱的姨娘管着，虽然心有不满，也只能按捺着，程姨娘过世之后，她便抓住老爷顾念旧情的契机，露出本来的面目来，这种人，你们日后要格外当心，她们可比夏姨娘那种自作聪明的难对付多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呢？”沈菱急切地道。
“你要学会忍耐，一定要找准机会，让她没有翻身的余地。这就是娘这次坚持问责的原因，只可惜，你们两个还比不上她一个精明，到头来反叫我赔了夫人又折兵。
你们两人去了王府这么多次，也没有像她这般出风头过，才第一次进王府，越王妃就对她青睐有加，连一向与你们交好的郡主，也主动倒向她那一边，这些不得不让娘触目惊心。再这么下去，谁是沈府里最出风头的小姐还不一定呢。
所以我才要借着这个由头压制她，只要受罚的事情传出去，人们自然会以为她是个不守规矩的，只要我不给她见世面的机会，她就很难洗白了。”
“原来是这样，真是可惜了！”沈菱恍然大悟，忍不住惋惜道。
“这大概就是她的命好吧，几次三番都让她遇难成祥了。”沈夫人恨恨地道。
“我才不信她会有这么大的造化，不过是仗着爹偏疼她而已！”沈菱早就看出来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娘投鼠忌器，怕爹像上回生夏姨娘的气一般，才不会任由沈芸这么嚣张。
“是呀，你们也该多学学她才是，不要傻到将好处全部拱手让给了她。”一提到沈父，沈夫人也是一脸的郁愤。
“怎么学？我们又没有让爹好念的旧情，也不像大哥那样可以和爹谈读书科举。”沈菱认真地想了想，苦恼道。
“真真是口没遮拦。”沈夫人宠溺地在沈菱脸颊上捏了一下，“这个不着急，以后娘慢慢地教你们，反正你爹也不会多给她些什么，何况你们还有你外祖父家撑腰，这是她这辈子都没机会够得到的。”
“嗯，我们都听娘的。”沈菱用力点了点头，一提到定北侯府，她就将一切烦恼都抛到脑后了，“我们许久都没有回京城看望外祖父、外祖母，还有舅舅他们了，娘，我们什么时候才可以再回去呀？”
“这个我哪里做得了主，要看你爹什么时候能再被调入京了。”沈夫人凉凉地开口道，对于自己夫君的前途，她是一点信心也没有。
“啊？”沈菱一阵失望。
“也不要太灰心，等到明年吧。”沈夫人不忍看她沮丧，将自己心中还未定下的打算说了出来：“等到明年，你外祖父六十诞辰的时候，我就带着你们回京给他祝寿去。”
“真的？爹能答应吗？”
“这是大喜事，量你爹不会不准。”
“太好了！那我又可以见着表姐她们了，真想呆在京城里不回来了，这里真的是太无聊了！”沈菱欢呼道。
沈夫人任由她高兴去，看着身边一直心不在焉的大女儿，心中另有盘算。
其实她刚才没有把话说完，她想回京城的真实目的，除了替父亲祝寿，还有一个，便是趁机将沈宁带回京，并留在定北侯府里。她很清楚，只靠沈父，她怕是很难为两个女儿谋到称心如意的亲事。
特别是沈宁，来年就十六岁了，已经到了寻亲待嫁的年纪，整个明州，她唯一入得了眼的就是越王世子李翊，只可惜她几番试探，越王妃都没有任何表示，想来嘴上说着同她亲如姐妹，心里到底是看不上她如今的身份了，还是到京城去靠谱些，凭着侯府的地位，替女儿找一门好亲事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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