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chapter 50_我的秘书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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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chapter 50

  急躁的雨滴飞流直下,涌流在整条长安街上,将宽阔的马路染成水色,一眼望不到底。

  新的雨水落到地上流动的水流中,激起点点水花,溅到孟遥光.裸.在外的脚背上、小腿上。

  起初觉得很凉,在这里待了半晌,已经逐渐习惯,很难再感觉到凉意。

  孟遥撞上温热的一个人,身子失了平衡,陡然向前倾去,她本能地抬手,拄到男人胸口上。

  其实撞上的一刻,嗅到对方气息的瞬间,她就已经知道是他。

  可是抬头跟对方眸光交接的一刻,心跳还是不可抑制地漏了一拍。

  然后她下意识问了一句:“你怎么在这儿?”

  问过了才有些后悔。

  好像是明知故问。

  回他家不走这个方向,这么大的雨,不仔细看也不会注意到路边一个焦急等车的人。

  不可能是刚好路过,他是特意过来。

  特意来,找她的。

  心里确定了这个想法,孟遥呼吸一窒,直直看着钟知贺的眼睛。

  那是一双很狭长漂亮的眼睛。瞳色幽暗、浓郁,带着天然耀眼的光亮,一眼瞧去,光彩熠熠,夺目生辉。

  对着眼前男人冷峻的面容,孟遥心底不知何时升起一丝连她自己也未曾觉察的些微雀跃,这点雀跃支撑着她小心翼翼地问出口:“你是来找我的吗?”

  男人看着她的目光似乎更冷了一些,比溅落在她小腿外侧的雨滴还要冷。目光中还带着些探究,顿了顿,才轻启薄唇:“不然呢?”

  他不动声色地将握着伞柄的手倾斜,让头顶的伞面偏向她的一侧更多。

  孟遥没注意到。

  他被对方接下的话吸引去了注意力。

  “我送你回家。”

  这样待在雨地里不是办法。他的车就停在两三米之外,马路边。

  钟知贺扬扬下颌示意:“上车。”

  不过,从公交站到他车上,还有几步的距离。

  公交站在石灰板台阶上,柏油马路处于低处,已经被湍急的积雨占领,一脚下去,不知深浅。

  就从这里走下去,到他

  车上,似乎要蹚水。而她穿着七公分的细高跟鞋,踩下去,细嫩的皮肤势必要被浑浊的雨水浸染。

  很不卫生的。

  不过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她要做的事情也很急。不能再这么拖下去,是以,孟遥点点头,继续他来之前她的动作——蹚进雨里。

  无所谓的,他会来是意外之喜,可他不来的话,她一个人也要这样做的。

  只可惜,今天这个水,她又一次没有蹚成。在她走出去之前,就被钟知贺轻巧地拦住,他把伞柄塞进她手里,只低声说两个字:“拿着。”

  孟遥第一时间领会到他的意图,有些不敢相信:“你把这个给我了那你……”

  “少废话,拿着。”

  他的指令不容置喙。

  她刚刚拿稳伞,身前的男人便已经转身大步走向车子的方向。

  光亮的皮鞋径直踩进水地里,地上的积水已经没到他的脚踝,钟知贺仿若无知无觉,皱着眉大步走过,开启驾驶座的车门。

  孟遥看不见他皱着的眉,可她记得,他是一向很爱干净的,连饭桌上落下一粒面包渣都觉得碍眼的人,此刻,却眼也不眨地踏进雨地里。

  她握着伞柄的手指蓦然一收紧,不过须臾,钟知贺那辆黑色迈巴赫就乘风破雨开到她眼前,副驾驶侧边几乎紧贴她所站的台阶,让她上车的时候,也不需要沾到地上的雨水。

  “滴——”

  他按响了一声喇叭。

  在提醒她。

  这样恶劣的天气,伴随着骤雨而来的还有翻腾的疾风,她不敢耽搁,慌忙开门上车,合上伞搁在脚边。

  “安全带系好。”

  一旁的男人再度开口提醒。

  他的头发半湿,水滴顺着发丝倏地流下,在男人冷白的肌肤上,滑出一抹好看的弧度,最终很轻很轻地“啪叽”一声,落进他长着一刻性.感褐色小痣的颈窝里。

  那滴水落进去,让原本矜贵冷静,不可攀折的人,突然多了几分烟火气的性.感。

  好像一下子,他成为她能够触碰到的人。

  安全带系到一半,正不可控

  制地出着神,怀里突然被塞进来一块绒绒的东西。孟遥低头一看,崭新的毛巾。

  他的衣服、头发也湿了,银框眼镜上的水滴被他在袖子上胡乱一擦,明明也很狼狈,还是把唯一一块毛巾给了她。

  见她迟疑,钟知贺拧了钥匙发动车子,终是低声开口:“这到你家还要很久,头发擦干吧,免得生病。”

  偏头接触到她的目光,他又补了一句:“免得到时旷工,耽误工作进程。”

  “谢谢。”

  谢谢他借给她毛巾,还是谢谢他特地来接她,孟遥也不清楚。

  虽然如果不是他在办公室里耽误了她五分钟,她现在可能已经打上车走到半路了。

  不过还是很感激。

  大概因为很小的时候,爸爸就教过她,做人要常怀感激之心。所以直到现在,不管多少岁,她总是这样,心怀感激。

  “不过,”孟遥不得不提醒驾驶座上的人,“我今天不回家。”“不回家?那你要去哪?”车子已经开出去,平时纷杂的街头,因为突然降临的泼天大雨,街上连其他车也看不到几辆。

  “昌平。我去昌平。”

  “做什么?”

  往常别人问的这么细,孟遥可能会有些不悦。

  可是现在,完全没有。他很自然地问,她也很自然地答出来:“去见一个很重要的人。”

  不过答得有些隐晦就是了。

  去昌平区继续沿着这条路走就可以,车子直行,提了速。

  雨势不见停,反而有愈发加大的趋势,一路行进,车前的雨刷器来来回回不间歇地扫。

  这样的天气实在不适宜出行。

  钟知贺皱起眉,顿了下,还是问出来:“雨这么大,什么重要的人,不能改天再约?”

  他似乎有些不悦,声音里待着些许不耐。

  孟遥迟疑一下,那几个晦涩的字令她很难启齿,只好又再度委婉道:“真的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驾驶座上的男人不屑地冷嗤一声,未置可否,只是又提了速。雨这样愈加大,他们这样的行进速度,让这个原本就有些骇人的的雨天,更显得风雨飘摇,颇有些灾

  难片里能顷刻吞没所有人的洪涛的意味了。

  孟遥有些害怕,一手紧握着车门边的把手。不过这个时候,有一种比害怕更浓烈的情绪占据着她的整个心腔——失落。

  好久好久,她才低声,嗫嚅一般,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来:“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

  往常都只有她一个人去的,所以这句话,她从来没有跟任何人说过。

  现在说出来,又觉得好像没有那么难以启齿。

  只是更加难过。

  所有人都快要忘了爸爸了。沈女士有自己的新生活,新家庭,而她这个做女儿的,要忙完一整天的工作,才能抽出那么一小会儿的时间,去看看他。

  今天下这么大的雨,爸爸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墓园里,一定很害怕吧?

  透过被雨刷器清理的玻璃,又透过绵延不绝的雨幕,遥遥看见远处的交通灯由黄转红。

  车子被刹停,身畔的男人转过头来,望着她,好久,低声道歉:“对不起。”

  须臾,又斟酌半晌,启唇又阖,顿了下才说:“节哀。”

  “没事的。”孟遥红着眼眶,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不自然,“你如果我不方便的话……”

  “方便的。”

  孟遥看过去。

  对方已经转过了头去,只撂下三个字:“坐稳了。”

  开车从长安街到昌平区一处偏远的墓园时,天色除去被乌云遮蔽的部分,也已经真正的暗下来。

  幸而上天垂帘,到达目的地时候,泼天的雨势终于见小。

  孟遥从托特包里翻出已经被笔记本电脑压得弯了花.茎的可怜兮兮的一支郁金香,小心翼翼地伸手试图将它恢复原样。

  看到身边的人投来略显疑惑的目光,孟遥柔声解释:“我爸爸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和我妈截然不同的性格,小时候我妈一冲我们发脾气,事后我妈消气了,他就故意调侃,说下辈子换他当我妈妈,要我这辈子提前每个父亲节,都送他一支郁金香。”

  她说到后面,声音不可控地发哑,哽咽了一下。

  不过还是迎着钟知贺安抚的目光,一字一

  句地说完:“只可惜,他……还在的时候,我一次也没有送过。所以……来不及了。其实只不过是在安慰自己罢了。”

  她不敢低头,眼眶里氤氲着水泽,还要转头冲他故作坚强地笑。

  看得人心里一揪。

  “不会的。”钟知贺突然很坚定地开口,眼神比话语更加坚定,看着她,“不会只是安慰自己。你爸爸一定会收到你的礼物,你来看他,他会很开心。”

  他从小接受的教育是马克思,唯物论,是个坚定不移的无神论者。可是这一刻,却无比地希望上有神明,下有魂灵。

  希望她的父亲在天上,可以听见她说话的声音。

  “真、真的吗?”

  她不敢置信。

  “真的。”

  “你不相信我的话么?”

  信。

  信的。

  他总是有一种与生俱来,令人想要信任的魔力。

  孟遥重重地点了点头,就连圜转在眼圈里的泪珠被震落也丝毫不在意。

  随意伸手抹了一把,就诚挚地开口:“谢谢你,钟知贺,谢谢你。”

  不是她的顶头上司大领导钟总。

  不是她在美国萍水相逢的艳遇贺先生。

  是钟知贺。

  就只是钟知贺。

  只是在这一刻,愿意用这种方式陪伴与安慰她的钟知贺。

  男人松了口气似的轻笑一声,拍了拍她的头:“快去吧。”

  余光瞟到仍旧阴沉的天色,又多了几分隐忧。这雨,总感觉还要大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甜吗qaq

  我总感觉钟钟为甜甜不断破例不断关心的感觉真的很温暖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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