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8、仙人洞府的小鲛君
这一次,不论是慕容恨还是小鲛人,脚下的步子都格外轻快。
而后,他们果然在一条兽路的尽头,看到了一棵......香蕉树。
真的是香蕉树,和慕容恨之前在其他世界见到的香蕉树一模一样。
系统：“大佬，在这样一个明显属于温带气候的山上看到一株热带植物，这画风真的太神奇了。”
慕容恨：“这说明系统自带的检索功能还是十分强大的。而且，语言表述得也十分精准。”
系统：“大佬,我是不是应该代表主系统大人感谢一下您的夸奖啊？”
慕容恨：“可以。如果你们主系统大人能将制造检索功能的这份精益求精用到甄选员工上，那就更好了。”
系统：“大佬，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哦。”
慕容恨一面在脑内和系统唠着，一面走近了香蕉树。然后，她发现这棵香蕉树不仅还原度超高,而且生得十分善解人意。因为离他们最近的那一段，果实竟然是黄颜色的。也就是说，连低温催熟的过程都帮他们省掉了。
于是慕容恨伸手掰下了两根香蕉,和青崝一人一根剥开外面黄色的外皮，看到了里面黄白色的果肉。虽然果肉的颜色稍微重了一点,但是不论是形态还是口感都已经和真正的香蕉无限接近了。
“好吃吗？”慕容恨问身边的青崝。
小鲛人诚实地点头，薄薄的两腮撑得鼓鼓的。
“阿渊，你看那是什么？”小鲛人忽然指了一下香蕉树边上的某个地方,那里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一片衣角。
于是慕容恨和青崝便走到了香蕉树的背面，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还是脸朝下那种。
“阿渊，这人是不是死掉了？”小鲛人轻声问道。
结果话音未落，那地上的人就动了动，黑着脸爬了起来，脸上还沾着泥土。
小鲛人吓得一惊，立即躲到了白尘渊的身后。他悄悄露出半张脸，打量着眼前出现的这个少年。而后，他发现这少年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不是之前那个山神吗？”青崝终于想起来了，于是小声补充道，“就是，之前被附身的那个。”
面前的山神少年本来脸色就是黑的，听到小鲛人提到自己之前的糗事，脸就更黑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冷着脸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双杏色的眼睛看向慕容恨：“我山上的香蕉，比你之前吃过的，如何？”
慕容恨闻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所以，这两日一直跟着我们的，就是你？”
那山神少年发觉自己的行动被发觉，脸上一窘，不过很快又扬起下巴高傲地说道：“本尊向来是有恩必报。你在钟离府里替本尊解了围，本尊自然是要报答你。”
小鲛人闻言，又探出脑袋：“原来你还记得啊。”他之前一直以为这小山神承蒙他家阿渊的恩情，却知恩不报，所以刚刚一直在生他的气呢。
“自然记得啊。”小山神拧着眉头说道。
慕容恨之前在典籍里看到过，说这个世界的山神多为早夭的孩童所化。因此虽为一方地神，但性格多暴躁易怒，身上怨念难除。如今看这山神少年，果真是如此。
“那你既然要报恩，为何反而在这山中设障眼之法，将我二人困于其中？”慕容恨看着面前脸色臭臭的少年，一针见血地问道。
那小山神闻言，眼神先是有些发虚，而后便又挺起小胸脯，理直气壮道：“那是自然，本尊还没有报恩，如何能放你们走？”
慕容恨：“......”第一次见到要报恩态度还如此强硬的......
“那你到底打算如何报答阿渊？”青崝又探出脑袋问道。
山神少年似乎是被问住了，只见他低头想了想，而后皱着眉头看向慕容恨：“你想我如何报答？”
慕容恨：“......”我压根就没想让你报答......
“我们本就是收了帖子下山除秽，帮你也是顺势而为，我们尚且不曾放在心上，你也不必介怀了。”慕容恨淡淡说着，言下之意就是，这恩情不必还了。
可小山神听了这话，反而不高兴了：“我是那般知恩不报之人吗？”
慕容恨：“......”这孩子是在山上呆傻了吗？怎么脑袋里仿佛只有一根筋呢？
慕容恨见状，知道若是不让这一根筋的小山神将恩报了，对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她想了想，便问道：“那你们山神，平日都是怎么报恩的？”
“我如何知道？”小山神不高兴地说道。他这些年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山里，偶尔去山下的城里看看，也遇不到其他山神。如此，他又如何知道其他山神是如何报恩的呢？
眼看着如今的局面已经到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慕容恨只得揉了揉眉心，思考了许久，才说道：“要不然，你表演个节目吧。”
小山神：“......”
系统：“大佬，您这主意太逊了啊。这小山神脾气那么糟，他还能表演什么节目啊？表演如何发脾气么？”
青崝也在一旁小声说道：“阿渊，咱们不要难为他了吧？”
慕容恨：“......”她真没想为难对方啊。
不过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好，那慕容恨也不打算勉强。只是还未等她开口改变要求，那山神少年却忽然咬着牙开了口：“好吧。”
慕容恨：“？？”
青崝：“？？”
系统：“？？”
然后，小山神站定，挺胸抬头，目光虔诚地开口......唱了一首歌。或者说那根本算不上一首“歌”，而是一段魔音。
慕容恨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歌。要不是她修为够高，她恐怕已经内伤吐血了。系统就没有她这么淡定了，都没听到结尾就当机重启了。最惨的是天生歌者的小鲛人，直接化尾立扑了。
慕容恨看着怀里昏死过去的小鲛人，头顶上进度条一闪一闪的，彻底无语了。
小山神一曲结束，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这鱼仰马翻的一幕，也是惊呆了。
“他、他这是怎么了？”小山神问道，杏色眼睛里满是惊慌。
慕容恨没有正面说是因为某人的歌实在太难听了，原因是怕这位脾气暴躁的小山神不服气，非要再来一曲什么的。于是她只是无声将小鱼抱到了溪水边，将他的尾巴放进水里。果然，没多久，有了水份滋养的小鲛人终于幽幽转醒。
小鲛人涣散的瞳孔渐渐恢复了正常，而后吸了一下鼻子，软声地唤了一声：“阿渊......”他刚刚，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耳朵。
小山神不明所以，还凑到小鲛人的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小鲛人听到小山神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打了个哆嗦。不过他大概也和慕容恨想到一块儿去了，于是并没有说出他是被小山神的歌声吓晕的。只是轻声说道：“我没事......”
不过小山神却没有体会到小鲛人的善良，而是皱着眉头严肃道：“我看你不像没事啊，你尾巴都秃了。”
小鲛人闻言愣了三秒，嘴巴抖了抖，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不要说我的尾巴！嘤嘤嘤......”
小鲛人哭着，尾巴甩来甩去，就显得更秃了。
慕容恨觉得自己快疯了，这简直就是一个节目引发的血案。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随便让人表演节目了，谁知道会演出个什么后果来呢。
慕容恨原本是想迅速解决了小山神的问题之后就继续上路，结果如今，小鲛人的尾巴出来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他们暂时无法上路了。
为此，小山神虽然没表示什么，但是看着他快要咧开的嘴角，慕容恨觉得他似乎挺开心的。
慕容恨：“......”忽然怀疑他刚刚是不是故意唱成那副鬼样子的？
不过事实证明，这个小山神应该没有那么复杂的脑袋。他见眼前这两个人似乎是不能再赶路了，便热心地送来了许多山间的珍果。当然，依照小山神那别扭的性格，自然不会表现得很热情。
慕容恨和小鲛人看着小山神一面板着脸一面送来了各种野果还有山货，心情十分复杂。
小鲛人看着小山神将毛刺刺的板栗还有核桃连皮带果一起扔到火里烧，震惊得眼睛瞪得老大：“这、这是要做什么啊？”
小山神依旧板着脸，并不回答，过了一会儿便将烧过的板栗和核桃用木棍从火堆里扒拉出来，晾一晾，再用石头敲开外面的硬壳，露出里面甜糯的板栗和酥香的核桃仁。
他将烤好的板栗和核桃放到叶子上递给小鲛人，小鲛人试探地接过去，用手捏着尝了尝。
“好好吃！”小鲛人惊叹道。
小山神见状，下巴扬得更高了。
“你不吃吗？”小鲛人见小山神将烤好的山货都给了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小山神闻言摇了摇头：“我是死人，不用吃东西的。”他说着，声音不禁低沉了下来，“听我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任山神说，我出生之后便被父母丢到了山里。当他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被一群豺狼秃鹫吃得只剩下了骨头。而像我这样没名没姓的小鬼，投不了胎，便只能做个孤魂野鬼直到魂飞魄散。师父见我可怜，便帮我开了灵智，还将山神的法力传给了我。因此，我才能慢慢长大，变成现在的模样。”
小鲛人听到这里，心下不禁戚戚焉：“你的父母为何这么狠心？”
“谁知道呢？或许是嫌弃我是个男孩，又或者有什么其他原因，总之，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小山神头枕着双手，靠在一棵大树底下，“如今这片山都是我的，没了谁都无所谓，也没有人管得了我了。”
小山神说得没心没肺，可是小鲛人看着他的眼睛空洞洞的，说不出的哀戚。
“那你的师父呢？”小鲛人问道。
“不知道。”小山神垂了眸子，“或许是变成了山间的一棵树，或许是变成了天边的一片云，总之，就是慢慢就不见了。我们这些山神，最后都会是这样的结局。”
小山神依旧说得云淡风轻的，小鲛人却开始心疼他了。
小山神看着小鲛人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家伙说了这么多。而且，对方还是一条秃了尾巴的小傻鱼。
“喂，你的腿变回来了。”小山神忽然指着小鲛人的下半身说道。
小鲛人闻言低下头，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腿真的变回来了！
“阿渊，我的腿变回来啦！”小鲛人一面叫着，一面起身轻快地朝着白衣女子的方向跑过去。
慕容恨原本还在研究那棵突兀的香蕉树，她听到小鲛人的声音抬起头，便看到她的小傻鱼一蹦一跳地朝她扑了过来。
慕容恨下意识伸出手臂，一把接住了扑进她怀里的小鱼。
小山神站在远处看着，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
有人宠着，就是这样的吗？小山神不太确定，因为他从未在任何人的身上得到过宠爱。虽然之前，他的师父救了他，但也只是传给了他法力而已。说到底，他依旧是那个山间游荡的孤魂。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想到要去山下城里的钟离府里去看一看。因为那里的人都说，钟离家的老夫人将她那九代单传的孙女当眼珠子一样疼着。于是小山神很好奇，当眼珠子一样地疼，到底是怎么一个疼法呢？是不是一疼她，自己的眼珠子也会跟着疼呢？
小山神想象不出来，于是便真的去了钟离家。可或许就是他心底的那一分好奇的痴念，才让他着了那些邪祟的道，差点酿成大祸。
所以如今，小山神明白了。这就是他的命，他得认，不该肖想其他的。
“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快上路吧。”小山神看着那两个人一起走过来，便强压下心底的那一份羡慕，冷着脸说道。
慕容恨闻言看了看天色，发觉确实是该走了。不然，她可舍不得让她的小鱼露宿野外。
于是他们和小山神道了别，就继续上路了。这一次路上不再有障眼，小山神果然信守承诺，放他们走了。
小鲛人跟着白尘渊走了一段，回过头，看到小山神还站在原地。于是他的脚步顿了顿，伸出手臂去拉白尘渊的衣角。
“阿渊......”青崝软声开口。
慕容恨闻言也回过头，就看到小鲛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阿渊，我、我能把这个灯笼送给小山神吗？他自己晚上一个人在山里，一定很黑吧……”
慕容恨闻言，摸摸小鱼的头，轻声道：“去吧。”
“嗯。”小鲛人高兴地点点头，拿着灯笼跑上山。慕容恨看着小鱼欢快的背影，眼神也柔和下来。
小鲛人将灯笼交给小山神，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便又跑回慕容恨的身边。
“阿渊，咱们走吧。”小鲛人说着，自然而然地牵起了白尘渊的衣角，两个人朝着灵山的方向走去。
小山神端着手里的灯笼，一直看着那两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他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酸酸胀胀的，却并不讨厌。于是他开始期盼着，这两个人下次再下山的时候，会不会再路过这里，陪他待一会儿呢？
慕容恨和青崝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灵山。
山门处负责看守的弟子看到了尘渊长老竟然没有御剑，而是徒步入了山门，心中不免有些讶异。不过不肖片刻，她们心中那一丝丝的讶异便被另一种惊艳所取代了——尘渊长老身后带着的这个小少年，虽稚气未脱，但风姿楚楚，美若天仙，简直不要太好看了吧！
她们这些弟子修仙多年，按道理来说，本不该对男子美色有太多反应。不过眼前这位少年，真的......真的让仙人都很难不动凡心，何况她们这些修为尚浅的年轻弟子呢？
于是没过多久，尘渊长老身边有个姿容绝佳的美貌少年的事便传遍了整个门派。甚至有八卦一些的人，开始打听尘渊长老和这貌美少年到底是何关系。
这些人自然不敢向尘渊长老本人打听，于是便将火力集中到了平日和尘渊长老最为亲厚的荆折长老那里。
荆折倒是也够爽快，听到有人问起，便故意装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那少年，不是尘渊长老身边那只小鲛人吗？人家跟随尘渊长老这么久，你们才刚发现吗？”
众人闻言，皆是惊叹。尘渊长老身边那只小鲛人，不是几年前宴席上那白嫩嫩的糯米团子吗？怎的这些年没见，已经长大了？众人惊叹之余，又不免唏嘘，这修仙岁月，果真经不得日月沉沦，十几年光阴也如弹指一挥。
如今小鲛人既化了腿，慕容恨便也让他像其他弟子那般在山门中自由走动。
小鲛人起先还是怯生生的，不过慢慢的，似乎开始适应了新的生活，人也变得更加开朗了。之后又过了不多久，慕容恨便发觉每一次青崝从外面回来，手中都会多出不少小礼物，鲜花、灵果、木雕、草编......看样子，山中弟子们确实如传闻那般，都对她家小鱼关爱有加。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谁让这小鱼这么可爱呢？
“阿渊，我有礼物要送给你。”某天一早，青崝走到慕容恨身边，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
慕容恨本正坐在潭子边的石桌上喝茶，听了小鲛人的话，便放下茶碗，看着他。
小鲛人的手里是一块青绿色的鳞片，鳞片细腻光滑，微微发着莹润的光。
慕容恨并不清楚对于鲛人一族来说，送他人鳞片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不过既然是小鱼送给她的，她还是十分喜欢的。
小鲛人看着白尘渊收下了自己的鳞片，似乎十分高兴。以至于光顾着高兴了，竟然一脚踩空跌进了潭子里。鱼尾在入水的一刻变幻化了出来，之前秃掉的尾鳍已经长好了，而且比之前的更加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青崝：阿渊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了耶！
慕容恨：？？
作者君：下章依旧是会写到晚上很晚，大家明天再看刚刚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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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们果然在一条兽路的尽头,看到了一棵......香蕉树。
真的是香蕉树,和慕容恨之前在其他世界见到的香蕉树一模一样。
系统：“大佬，在这样一个明显属于温带气候的山上看到一株热带植物，这画风真的太神奇了。”
慕容恨：“这说明系统自带的检索功能还是十分强大的。而且，语言表述得也十分精准。”
系统：“大佬,我是不是应该代表主系统大人感谢一下您的夸奖啊？”
慕容恨：“可以。如果你们主系统大人能将制造检索功能的这份精益求精用到甄选员工上，那就更好了。”
系统：“大佬，您这话我就不爱听了哦。”
慕容恨一面在脑内和系统唠着，一面走近了香蕉树。然后，她发现这棵香蕉树不仅还原度超高,而且生得十分善解人意。因为离他们最近的那一段，果实竟然是黄颜色的。也就是说，连低温催熟的过程都帮他们省掉了。
于是慕容恨伸手掰下了两根香蕉,和青崝一人一根剥开外面黄色的外皮，看到了里面黄白色的果肉。虽然果肉的颜色稍微重了一点,但是不论是形态还是口感都已经和真正的香蕉无限接近了。
“好吃吗？”慕容恨问身边的青崝。
小鲛人诚实地点头，薄薄的两腮撑得鼓鼓的。
“阿渊，你看那是什么？”小鲛人忽然指了一下香蕉树边上的某个地方,那里隐隐约约的，露出了一片衣角。
于是慕容恨和青崝便走到了香蕉树的背面，看到地上趴着一个人,还是脸朝下那种。
“阿渊，这人是不是死掉了？”小鲛人轻声问道。
结果话音未落，那地上的人就动了动，黑着脸爬了起来，脸上还沾着泥土。
小鲛人吓得一惊，立即躲到了白尘渊的身后。他悄悄露出半张脸，打量着眼前出现的这个少年。而后，他发现这少年似乎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你......不是之前那个山神吗？”青崝终于想起来了，于是小声补充道，“就是，之前被附身的那个。”
面前的山神少年本来脸色就是黑的，听到小鲛人提到自己之前的糗事，脸就更黑了。
他晃晃悠悠地站起身，冷着脸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一双杏色的眼睛看向慕容恨：“我山上的香蕉，比你之前吃过的，如何？”
慕容恨闻言，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所以，这两日一直跟着我们的，就是你？”
那山神少年发觉自己的行动被发觉，脸上一窘，不过很快又扬起下巴高傲地说道：“本尊向来是有恩必报。你在钟离府里替本尊解了围，本尊自然是要报答你。”
小鲛人闻言，又探出脑袋：“原来你还记得啊。”他之前一直以为这小山神承蒙他家阿渊的恩情，却知恩不报，所以刚刚一直在生他的气呢。
“自然记得啊。”小山神拧着眉头说道。
慕容恨之前在典籍里看到过，说这个世界的山神多为早夭的孩童所化。因此虽为一方地神，但性格多暴躁易怒，身上怨念难除。如今看这山神少年，果真是如此。
“那你既然要报恩，为何反而在这山中设障眼之法，将我二人困于其中？”慕容恨看着面前脸色臭臭的少年，一针见血地问道。
那小山神闻言，眼神先是有些发虚，而后便又挺起小胸脯，理直气壮道：“那是自然，本尊还没有报恩，如何能放你们走？”
慕容恨：“......”第一次见到要报恩态度还如此强硬的......
“那你到底打算如何报答阿渊？”青崝又探出脑袋问道。
山神少年似乎是被问住了，只见他低头想了想，而后皱着眉头看向慕容恨：“你想我如何报答？”
慕容恨：“......”我压根就没想让你报答......
“我们本就是收了帖子下山除秽，帮你也是顺势而为，我们尚且不曾放在心上，你也不必介怀了。”慕容恨淡淡说着，言下之意就是，这恩情不必还了。
可小山神听了这话，反而不高兴了：“我是那般知恩不报之人吗？”
慕容恨：“......”这孩子是在山上呆傻了吗？怎么脑袋里仿佛只有一根筋呢？
慕容恨见状，知道若是不让这一根筋的小山神将恩报了，对方恐怕不会善罢甘休的。于是她想了想，便问道：“那你们山神，平日都是怎么报恩的？”
“我如何知道？”小山神不高兴地说道。他这些年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呆在山里，偶尔去山下的城里看看，也遇不到其他山神。如此，他又如何知道其他山神是如何报恩的呢？
眼看着如今的局面已经到了一种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慕容恨只得揉了揉眉心，思考了许久，才说道：“要不然，你表演个节目吧。”
小山神：“......”
系统：“大佬，您这主意太逊了啊。这小山神脾气那么糟，他还能表演什么节目啊？表演如何发脾气么？”
青崝也在一旁小声说道：“阿渊，咱们不要难为他了吧？”
慕容恨：“......”她真没想为难对方啊。
不过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主意不好，那慕容恨也不打算勉强。只是还未等她开口改变要求，那山神少年却忽然咬着牙开了口：“好吧。”
慕容恨：“？？”
青崝：“？？”
系统：“？？”
然后，小山神站定，挺胸抬头，目光虔诚地开口......唱了一首歌。或者说那根本算不上一首“歌”，而是一段魔音。
慕容恨发誓，她这辈子都没有听过这么难听的歌。要不是她修为够高，她恐怕已经内伤吐血了。系统就没有她这么淡定了，都没听到结尾就当机重启了。最惨的是天生歌者的小鲛人，直接化尾立扑了。
慕容恨看着怀里昏死过去的小鲛人，头顶上进度条一闪一闪的，彻底无语了。
小山神一曲结束，睁开眼睛看到眼前这鱼仰马翻的一幕，也是惊呆了。
“他、他这是怎么了？”小山神问道，杏色眼睛里满是惊慌。
慕容恨没有正面说是因为某人的歌实在太难听了，原因是怕这位脾气暴躁的小山神不服气，非要再来一曲什么的。于是她只是无声将小鱼抱到了溪水边，将他的尾巴放进水里。果然，没多久，有了水份滋养的小鲛人终于幽幽转醒。
小鲛人涣散的瞳孔渐渐恢复了正常，而后吸了一下鼻子，软声地唤了一声：“阿渊......”他刚刚，实在是太难了，尤其是耳朵。
小山神不明所以，还凑到小鲛人的身边，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小鲛人听到小山神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打了个哆嗦。不过他大概也和慕容恨想到一块儿去了，于是并没有说出他是被小山神的歌声吓晕的。只是轻声说道：“我没事......”
不过小山神却没有体会到小鲛人的善良，而是皱着眉头严肃道：“我看你不像没事啊，你尾巴都秃了。”
小鲛人闻言愣了三秒，嘴巴抖了抖，然后“哇”地一声哭出来：“不要说我的尾巴！嘤嘤嘤......”
小鲛人哭着，尾巴甩来甩去，就显得更秃了。
慕容恨觉得自己快疯了，这简直就是一个节目引发的血案。她发誓她以后再也不随便让人表演节目了，谁知道会演出个什么后果来呢。
慕容恨原本是想迅速解决了小山神的问题之后就继续上路，结果如今，小鲛人的尾巴出来了，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恢复，他们暂时无法上路了。
为此，小山神虽然没表示什么，但是看着他快要咧开的嘴角，慕容恨觉得他似乎挺开心的。
慕容恨：“......”忽然怀疑他刚刚是不是故意唱成那副鬼样子的？
不过事实证明，这个小山神应该没有那么复杂的脑袋。他见眼前这两个人似乎是不能再赶路了，便热心地送来了许多山间的珍果。当然，依照小山神那别扭的性格，自然不会表现得很热情。
慕容恨和小鲛人看着小山神一面板着脸一面送来了各种野果还有山货，心情十分复杂。
小鲛人看着小山神将毛刺刺的板栗还有核桃连皮带果一起扔到火里烧，震惊得眼睛瞪得老大：“这、这是要做什么啊？”
小山神依旧板着脸，并不回答，过了一会儿便将烧过的板栗和核桃用木棍从火堆里扒拉出来，晾一晾，再用石头敲开外面的硬壳，露出里面甜糯的板栗和酥香的核桃仁。
他将烤好的板栗和核桃放到叶子上递给小鲛人，小鲛人试探地接过去，用手捏着尝了尝。
“好好吃！”小鲛人惊叹道。
小山神见状，下巴扬得更高了。
“你不吃吗？”小鲛人见小山神将烤好的山货都给了自己，便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
小山神闻言摇了摇头：“我是死人，不用吃东西的。”他说着，声音不禁低沉了下来，“听我的师父也就是上一任山神说，我出生之后便被父母丢到了山里。当他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被一群豺狼秃鹫吃得只剩下了骨头。而像我这样没名没姓的小鬼，投不了胎，便只能做个孤魂野鬼直到魂飞魄散。师父见我可怜，便帮我开了灵智，还将山神的法力传给了我。因此，我才能慢慢长大，变成现在的模样。”
小鲛人听到这里，心下不禁戚戚焉：“你的父母为何这么狠心？”
“谁知道呢？或许是嫌弃我是个男孩，又或者有什么其他原因，总之，我已经不想知道了。”小山神头枕着双手，靠在一棵大树底下，“如今这片山都是我的，没了谁都无所谓，也没有人管得了我了。”
小山神说得没心没肺，可是小鲛人看着他的眼睛空洞洞的，说不出的哀戚。
“那你的师父呢？”小鲛人问道。
“不知道。”小山神垂了眸子，“或许是变成了山间的一棵树，或许是变成了天边的一片云，总之，就是慢慢就不见了。我们这些山神，最后都会是这样的结局。”
小山神依旧说得云淡风轻的，小鲛人却开始心疼他了。
小山神看着小鲛人一脸同情地看着自己，这才意识到自己今日不知是怎么了，竟然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家伙说了这么多。而且，对方还是一条秃了尾巴的小傻鱼。
“喂，你的腿变回来了。”小山神忽然指着小鲛人的下半身说道。
小鲛人闻言低下头，惊喜地发现自己的腿真的变回来了！
“阿渊，我的腿变回来啦！”小鲛人一面叫着，一面起身轻快地朝着白衣女子的方向跑过去。
慕容恨原本还在研究那棵突兀的香蕉树，她听到小鲛人的声音抬起头，便看到她的小傻鱼一蹦一跳地朝她扑了过来。
慕容恨下意识伸出手臂，一把接住了扑进她怀里的小鱼。
小山神站在远处看着，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
有人宠着，就是这样的吗？小山神不太确定，因为他从未在任何人的身上得到过宠爱。虽然之前，他的师父救了他，但也只是传给了他法力而已。说到底，他依旧是那个山间游荡的孤魂。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想到要去山下城里的钟离府里去看一看。因为那里的人都说，钟离家的老夫人将她那九代单传的孙女当眼珠子一样疼着。于是小山神很好奇，当眼珠子一样地疼，到底是怎么一个疼法呢？是不是一疼她，自己的眼珠子也会跟着疼呢？
小山神想象不出来，于是便真的去了钟离家。可或许就是他心底的那一分好奇的痴念，才让他着了那些邪祟的道，差点酿成大祸。
所以如今，小山神明白了。这就是他的命，他得认，不该肖想其他的。
“天色不早了，你们也快上路吧。”小山神看着那两个人一起走过来，便强压下心底的那一份羡慕，冷着脸说道。
慕容恨闻言看了看天色，发觉确实是该走了。不然，她可舍不得让她的小鱼露宿野外。
于是他们和小山神道了别，就继续上路了。这一次路上不再有障眼，小山神果然信守承诺，放他们走了。
小鲛人跟着白尘渊走了一段，回过头，看到小山神还站在原地。于是他的脚步顿了顿，伸出手臂去拉白尘渊的衣角。
“阿渊......”青崝软声开口。
慕容恨闻言也回过头，就看到小鲛人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阿渊，我、我能把这个灯笼送给小山神吗？他自己晚上一个人在山里，一定很黑吧……”
慕容恨闻言，摸摸小鱼的头，轻声道：“去吧。”
“嗯。”小鲛人高兴地点点头，拿着灯笼跑上山。慕容恨看着小鱼欢快的背影，眼神也柔和下来。
小鲛人将灯笼交给小山神，又和他说了几句话，便又跑回慕容恨的身边。
“阿渊，咱们走吧。”小鲛人说着，自然而然地牵起了白尘渊的衣角，两个人朝着灵山的方向走去。
小山神端着手里的灯笼，一直看着那两道白色的身影消失在茂密的树林中。他的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陌生的感觉，酸酸胀胀的，却并不讨厌。于是他开始期盼着，这两个人下次再下山的时候，会不会再路过这里，陪他待一会儿呢？
慕容恨和青崝紧赶慢赶，终于在天黑之前回到了灵山。
山门处负责看守的弟子看到了尘渊长老竟然没有御剑，而是徒步入了山门，心中不免有些讶异。不过不肖片刻，她们心中那一丝丝的讶异便被另一种惊艳所取代了——尘渊长老身后带着的这个小少年，虽稚气未脱，但风姿楚楚，美若天仙，简直不要太好看了吧！
她们这些弟子修仙多年，按道理来说，本不该对男子美色有太多反应。不过眼前这位少年，真的......真的让仙人都很难不动凡心，何况她们这些修为尚浅的年轻弟子呢？
于是没过多久，尘渊长老身边有个姿容绝佳的美貌少年的事便传遍了整个门派。甚至有八卦一些的人，开始打听尘渊长老和这貌美少年到底是何关系。
这些人自然不敢向尘渊长老本人打听，于是便将火力集中到了平日和尘渊长老最为亲厚的荆折长老那里。
荆折倒是也够爽快，听到有人问起，便故意装作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那少年，不是尘渊长老身边那只小鲛人吗？人家跟随尘渊长老这么久，你们才刚发现吗？”
众人闻言，皆是惊叹。尘渊长老身边那只小鲛人，不是几年前宴席上那白嫩嫩的糯米团子吗？怎的这些年没见，已经长大了？众人惊叹之余，又不免唏嘘，这修仙岁月，果真经不得日月沉沦，十几年光阴也如弹指一挥。
如今小鲛人既化了腿，慕容恨便也让他像其他弟子那般在山门中自由走动。
小鲛人起先还是怯生生的，不过慢慢的，似乎开始适应了新的生活，人也变得更加开朗了。之后又过了不多久，慕容恨便发觉每一次青崝从外面回来，手中都会多出不少小礼物，鲜花、灵果、木雕、草编......看样子，山中弟子们确实如传闻那般，都对她家小鱼关爱有加。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谁让这小鱼这么可爱呢？
“阿渊，我有礼物要送给你。”某天一早，青崝走到慕容恨身边，小心翼翼地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
慕容恨本正坐在潭子边的石桌上喝茶，听了小鲛人的话，便放下茶碗，看着他。
小鲛人的手里是一块青绿色的鳞片，鳞片细腻光滑，微微发着莹润的光。
慕容恨并不清楚对于鲛人一族来说，送他人鳞片有着什么特殊的意义。不过既然是小鱼送给她的，她还是十分喜欢的。
小鲛人看着白尘渊收下了自己的鳞片，似乎十分高兴。以至于光顾着高兴了，竟然一脚踩空跌进了潭子里。鱼尾在入水的一刻变幻化了出来，之前秃掉的尾鳍已经长好了，而且比之前的更加漂亮。
作者有话要说：青崝：阿渊收了我的定情信物了耶！
慕容恨：？？
作者君：下章依旧是会写到晚上很晚，大家明天再看刚刚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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