孽徒五_所有大佬我都渣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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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徒五

  在花潮十分卑微的卖萌打滚求暖床后,闻寄语终于大发善心,拎着花潮回了宅子,花潮身上的骨头暂时得以保全。

  闻寄语住的宅子在汴河上游,是卞城最贵的地方之一,搁现代话来说就是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

  他那宅子占地面积十分的大,修建的比皇宫还气派,在这么个豪华奢靡的地方,花潮居然被闻寄语扔去住柴房。

  花潮二话不说跑去柴房,以极快的速度挑了几块木头搭了个现代木床放在墙角,又把鞋上的一颗明珠卖掉,火速买了一床棉被一个蚊帐和几件粗布衣裳。

  他为了混口饭吃还兼职去厨房烧火,掌勺的是一位气质不俗的大叔,名叫齐山,每次看见他都欲言又止眼神复杂。

  花潮在灶间给他添柴,齐山一边炒菜一边叹气。

  花潮奇怪的问道:“齐大叔你有什么烦心事么,要不要说来给我听听?”

  齐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是想起了一个从云端上跌落凡尘的故人,每次想想都十分伤感罢了。”

  花潮无奈摊手,说道:“那我可没有办法开解你了,我从小倒霉到现在,干什么都一事无成,一天24小时都在泥堆里打滚,实在没体会过在云端上的感受。”

  说完后他还想向齐山讨点羊肉汤泡馒头吃,一抬头却发现齐山泪流满脸。

  “诶齐大叔您怎么哭了?”,花潮赶紧从衣襟里掏出一块帕子递了过去。

  齐山擦了一把泪,从灶旁的木柜里拿出了一盘晶莹剔透的点心递给花潮,抹着眼泪说道:“也没什么,就是心疼,我可怜的孩子,拿去吃吧。”

  花潮接过糕饼,愣愣的道了一声谢,添了最后一把柴后回到柴房,拿起一块白中透粉的点心放进了嘴里。

  点心不怎么甜,但每块都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吃下去口舌生津,感觉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他这几天靠着一张脸骗了无数吃喝,但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是第一次吃到,而且最近也不像从前那么倒霉,日子暂时过得滋润无比。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1008开始彻底休眠,只剩下他一个人去面对这个诡谲的世界。

  任务面板上的进度条依然是百分之百,可是距离回到现实世界的日子还是遥遥无期。

  但是回到现实世界还能干嘛呢?

  花潮薅着头发,坐在柴房的门槛上看着数据世界里又圆又大的月亮。

  他本人无父无母一穷二白,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十岁那年被一对十分有钱的夫妇领养,奈何养父母的哥哥十分看不上他。

  他在夹缝中苟活,四平八稳的考进了电影学院,毕业后天天求爷爷告奶奶的四处跑剧组时他那便宜哥哥已经成了大明星。

  好不容易混了个男三号,还没等拍就被大卡车撞飞,真特么的天妒蓝颜。

  “唉,人生艰难啊……”

  花潮对着月亮长叹一声,忧郁的回到柴房里睡觉去了。

  夜色渐深,花潮裹着被子呼呼大睡,一根根柴禾被整齐的堆在屋子里,土砖地面也被扫的干干净净。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一道白影凭空出现在柴房里,身影虚淡,身上披着月光,一双在月色下格外幽暗深邃的眼睛看向纱帐里的少年。

  纱帐曳地,粗劣的白纱并不像仙域的蛟绡纱那样轻若无物,隔着厚重朦胧的纱帐看熟睡的少年犹如雾里看花,依稀可见美若幽昙的面容和一点嫣红唇珠。

  闻寄语转头看了看床边做工简陋的小方桌,桌上有一盘吃了一半的点心,正是仙域归云山特有的百花糕。

  百花糕,也曾是仙域归云仙尊最受宠爱的小徒弟最爱吃的糕点。

  闻寄语的心被这半盘点心刺了一下,隐隐泛起一种连绵不觉的痛楚。

  他默默无言的看着杆子上搭着的一双袜子,袜子是粗棉质地,刚洗过不久正湿哒哒的滴着水,袜尖还破了两个洞,后跟也磨破了一小块。

  再一看地上的鞋更显得可怜,一双黑色粗布鞋缝了补补了缝,补丁一块盖一块。

  纱帐里的花潮睡得舒舒服服,瞧上去倒是红光满面的模样,可能是这些年颠沛流离惯了,难得睡上这样一个好觉。

  闻寄语蹙着眉,慢慢走近纱帐,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挑开纱帐里,没了劣质粗纱的遮挡,朦胧的美人面霎时清晰起来,明珠生晕般的脸犹如半开的昙花,又因熟睡泛着一层蜜桃的粉。

  光辉在他脸上流转,似乎一切都没有改变,他还是仙域中那个身绕花枝云中安睡的天骄少年。

  花潮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从被子里踢出一只脚,足尖带粉,犹如花苞。

  脚腕上系着的两股红绳密不可分的纠缠在一起,煞气森森的鬼藤绞紧雪白的小腿,一截带着倒刺藤尖已经快触到泛着粉色的膝盖。

  仙者姻缘天定,天地为媒山河为证,若是遇到命中注定的道侣,天地便生出姻缘红线牵系情缘,如能情意相通修成正果那是最好不过。

  可如果有一方造下恶业,毁了天定姻缘,那情缘自然变成了恶缘,受到天地诅咒。

  轻则一生碌碌无为,重则世世为奴为娼沦落最下贱之人,最肮脏玩物。

  从红线生出的鬼藤上看,这诅咒的惨烈程度恐怕万古千年头一份。

  实在是太惨烈了。

  闻寄语微微蹙眉,衣袖缓摆,两指轻弹,霎时有滚滚的煞气黑云一般扑向鬼藤,那张牙舞爪的鬼藤顿时一缩,见了鬼似的从花潮的膝盖溜走,老老实实的盘踞在红线四周,不敢再越雷池一步。

  花潮对这一切浑然不觉,睡得粉扑扑的小脸贴着枕头,甚至还打起了轻微的小呼噜。

  闻寄语苍白的手掌慢慢移向花潮的脸,嫩生生的脸,吹弹可破的皮肤,因睡得正香眼角犹带潮红。

  在指尖即将触上花潮的脸旁时,闻寄语的指尖却微微一顿,不知他想到了什么,眼眸微微黯然,指尖也慢慢缩了回去。

  他轻轻将纱帐合拢,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银霜般的月色里,就像从来不曾出现过。

  东方天际渐渐飘满红霞,赤红的太阳露出了半个脑瓜尖,花草树木身上的露珠闪烁微光,门外的鸟叫声一声叠着一声,叽叽喳喳啾啾个不停。

  早晨五点钟,花潮准时从床上爬起来,神清气爽的穿上漏洞袜子和补丁布鞋,用粗盐刷了刷牙,草草的洗了个脸,戴着一顶灰色小帽哼着小曲走进了厨房。

  厨房已经忙的热火朝天,齐山挥着大勺炒菜,花潮麻利的给他鼓风添柴,砂锅里熬的粥泛着香味,几个样貌美丽的厨娘正挑拣着玫瑰花瓣,商量着做玫瑰酥还是胭脂饼。

  齐山炒完菜后就着热油给花潮煮了一碗白菜蛋花汤,花潮捧着碗蹲在灶坑边喝的津津有味,舒服的连眼睛都眯了起来。

  齐山则痛心疾首的看着他,长吁短叹:“唉,这小可怜……”

  花可怜可不觉得自己可怜,他吃饱喝足回到柴房往床上一躺,再吃一块昨天剩下的糕点,别提有多惬意了。

  他美滋滋的睡了个午觉,醒来后想出去给自己买两双袜子。

  闻寄语宅子里的人都对他客气的很,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也不会指派他做什么杂活,出入也没人管,相当的自由。

  他拿了块碎银,乔装打扮一番后出了闻府,卞城的街道很繁华,花潮溜溜达达的进了一个布庄,正在欣赏一匹粉色的绸缎时,忽然听身旁一个蓝色少妇低声道:“哎,你知道春风楼么?”

  她身旁那个绿色少妇呸了一声,有些嗔怪:“瞧你,说那些腌臜地方干什么,莫非是你夫君最近喜好南风,日日去那里寻花问柳?。”

  “哎呀不是,这不是前段时间出了事么,据说那春风楼得了一个绝世美少年,挂牌第一天就有贵人花一千两黄金买他的初夜。”

  她们嘴里的绝世美少年不就是他自己么~

  花潮默默往她们身边凑了凑,心中的八卦之火熊熊燃烧。

  “这事我也知道,他后来砸晕了那位贵人还放了一把火,差点把春风楼烧没,听说官府缉捕了好久也没捉到人,不知道他跑哪去了。”

  花潮缩了缩脖子打算挪脚开溜,又听那个蓝衣少妇环顾四周后小声的说道:“据说那位贵人是天家的人,保不准是哪位天潢贵胄。”

  “而且最近卞城来了个大人物,听说就是那天被砸晕的贵人,专门找当日那小倌算账来了。”

  花潮嘴角一抽,再也无心看他的小花布,随手拿起两个袜子赶紧结账走人,一路往闻府狂奔。

  他拎着两个袜子回府,热火朝天的收拾行囊,又溜进厨房顺了点干粮用油纸包了塞进包袱里。

  一切准备就绪,他飞快打开门,一身白衣如雪的闻寄语正摇着折扇站在门外,眼角眉梢带着淡淡讥笑,挑眉看着他。

  花潮目瞪口呆。

  “想逃走?”

  “没……”

  “干脆把你的腿骨抽出来做两把笛子好了。”

  “哈哈哈还是不要了吧公子想要听笛子小人可以吹给您听啊!”

  闻寄语淡淡一笑,单手扯住他腰后的腰带猛地将花潮拎起。

  花潮挣扎起来,嗷嗷叫着:“呜呜呜闻公子我的腿又直又长你一定不会将它们做成骨笛的对不对!”

  闻寄语冷笑,他的步伐奇快无比,两侧景物飞快闪过,不多时就来到了一处水雾弥漫的温泉旁,猛地把花潮扔了进去。

  花潮呛了两口水,从温泉里露出湿漉漉的脑袋看着闻寄语,幽幽说道:

  “闻公子,我好歹也是一夜值一千两黄金的绝世美少年,我说您下手的时候能温柔点么?”

  闻寄语摇摇折扇,神色淡淡的说道:“这池子底下铺的明珠万两黄金一颗,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比你值钱。”

  花潮把头往池子里缩了一点,弱弱的说道:“那我能抠下一颗玩玩吗?”

  闻寄语淡笑:“我看你这双手不错,不如我也砍下一只欣赏欣赏?”

  花潮飞快的把整个头缩进池子里,只露出一点湿漉漉的脑瓜尖,咕嘟咕嘟的吐出一串泡泡。

  站在岸上的闻寄语微微一笑,脸上冰雪微融。

  低声道:“真是越发不成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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