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_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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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沈家老宅是高金聘请的私厨,为照顾章英的一日三餐,老太太本是不讲究这些,但沈知南是出名的孝子,事事周全到位,老太太也不好寒儿孙心意。

  满桌宴席备好。

  两人前后踏进餐室,就听到周如月不高不低的声音:“先生此举也是贸然,也不通知您一声,就带个姑娘回来。听说是盛家外来的孤女,母亲刚亡,父亲不爱,样样差先生远,脾性倒是不小,刚还在草莓园撞见她使唤先生摘草莓......”

  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周月如的话刚说到一半,就瞥见门口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沈知南,他身后跟着话题当事人。

  被撞破说小话的周如月面色有些挂不住,尤其是看到沈知南阴晴难定的俊脸,在沈家,她算半个长辈,但那盛姑娘到底是沈先生带回来的人,轮不到她摆脸色给下马威,道:“瞧瞧,知南真把你放心上,我从未见过他谴责过如月,这还是第一次。”

  “是,”星晚拿双筷子叠齐放在老人家面前,点头应的模样低眉乖巧。

  道理她都明白,沈知南要做的戏,她无论如何都要奉陪到底。

  沈知南是远近闻名的孝子,父母皆亡,举目无亲,只奶奶一个亲人所以更加珍惜周到,关怀备至,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奶奶总念叨不想看他一直独身。

  所以沈知南选了她。

  不,是她求着沈知南选了她。

  那日午餐,表面和谐其乐融融,真正高兴的恐怕只有章英一人,胃口都比平日好了许多。

  星晚陪着笑,陪老人聊着天,乖巧得不得了。

  章英不住地夸她,但知礼,不过问她关于盛家的一点一滴,还告诉她,只要沈知南喜欢她这个人就好。

  饭后茶点时间,几人移步前厅。

  周如月备好瓜果点心,又忙退了出去,想必她现在心里也非常不好受。

  沈知南起身,“我抽支烟,你陪奶奶说会儿话。”

  “好。”

  毕竟也很多年了,周如月对沈知南的习性多少算了解,他习惯在饭后的时候抽一支烟。

  不是有句话么,饭后一支烟胜似活神仙。

  沈知南指间捻着烟,踱步到前院儿的时候周如月就在那等着儿,眼巴巴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沈先生......”

  沈知南淡淡睇视她一眼,没回应。

  最怕的就是他沉默。

  周如月双手揣在身前,活像一个察觉到错误的小孩子,“我也并非是蓄意诋毁那盛姑娘,但是您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呐,倘若真是未来的沈太太,也需得门当户对身家清白干净,才对阿。”

  沈知南吞云吐雾间,低低地笑:“周姨,怎么连你也兴这套旧做派?”

  周如月愣住了。

  又听男人缓慢地陈诉,“二十年前的沈知南,与狗争食风餐露宿的时候,可没人教过我身份背景是什么东西。”

  如今,沈知南是立在食物链顶端的商界传奇,他是个经商鬼才,但鲜少有人知道他在功成名就前,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算了,不提也罢。

  周如月在那瞬却挺着背,执着地说:“我只知道现在您是人人敬畏的沈先生,有无数的人想跟您攀关系,有数不清的女人想要嫁给您,但您偏偏选择了个――”

  “周姨,”沈知南吸尽最后一口烟,目光停顿在白雾里,“你只需明白一点,人是我选的,我视你为家人而非仆人,而家人,是支持,是理解,是同心而生。”

  周如月在冬日寒境里红了眼,他说,家人......他言至于此,她又有什么理由反驳呢?

  离开沈家老宅时,章英还依依不舍地拉着星晚的手,嘱咐她一定要多来。

  “好,奶奶。”

  老人家刚松开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沈知南说:“过几天除夕,你大哥大嫂要回来了,今天团年饭说什么都要一起吃,不能再向往年一样了,你人不是在澳洲就是在欧洲的!”

  沈知南对章英时,态度总是格外温和,“好,我尽量腾时间。”

  道完别,两人并肩往外。

  路途上,她微不可察的一声吁叹声,刚好落在男人耳里,引他发问:“解脱了?”

  星晚没注意到沈知南刻意放缓了脚步,与她保持同步,她只摇了摇头:“才刚开始呢。”

  和他的博弈,一切都只在。

  “辛苦你了。”沈知南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是辛苦她今日陪章英,还是?

  但她不想深究,反倒心生出一丝恶劣来,她笑得刻意但依旧美丽,“谢我做什么?这不是应该的吗,只要能得到我想要的结果,这种戏我陪你做多少次都可以。”

  沈知南不易被激怒,好比此刻,也只是淡淡地睨她一眼,上手替她顺了顺微乱的发梢。

  “我听说,你大哥大嫂要回来了。”

  “嗯。”

  盛星晚是刻意开启这个话题的,传言沈知南因为和大哥抢女人,所以兄弟间关系生隙并不和睦。

  偏偏呢,她看不惯沈知南永远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她想找到他的软肋,摸一摸,碰一碰,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于是,她装作好奇又问:“心上人变大嫂,你们再见时,不会觉得尴尬哦?”

  沈知南额角微跳,他怎么觉得她很故意呢?

  但声线依旧平稳,“好奇么,晚晚?”懒散且漫不经心,但没有询问的口吻在里面。

  ......怎么又叫晚晚。

  真是的,又不是太熟。

  盛星晚这招试探软肋不太成功,反倒被一句晚晚膈应到自己。

  两人正好走出老宅,周如月远远地在后方送,没靠近。

  左思右想,始终觉得不能落下风,辗转揣摩后又在临上车时抛出个问题:“沈知南,当时被抢走心上人的你难过嘛,会哭嘛?”

  这样的男人会哭么?

  她非常好奇。

  沈知南长腿已迈上车垫,另一只还在地面,闻她的话后维持着上车的动作,只转身看着身后的她。

  那时,他眉眼里藏着笑,对她说――

  “让我哭,比让我爱上一个人还难。”

  哦。

  她低声地应一声,心中只觉无趣,那他人生除开金钱权利那不是就了无生趣了么?

  无悲无泪,连眉眼藏笑的好看模样都是一副面具,一个活菩萨的面具,只让人人道他一句温善;

  可不知,面具下,竟是个恶鬼修罗。

  当时的星晚还不了解那男人,只道他冷漠无情,不知他早在很早以前,就将眼泪流成一条河流了。

  后来的后来,沈知南也不会想过,哪怕坚固如堡垒的他也会黯然落泪,泪到深处时连他也分不清了,究竟谁才是那个掌中物?

  “晚晚。”

  他坐上车,看车外的她,余晖下的美人骨格外好看。

  她没吭声只看着他。

  沈知南弯唇,一边示意她坐进车一边调侃她:“今日我分明听见,你说喜欢我?”

  “......”

  那都是客套话,您还真敢问。

  星晚不动声色地上车,皮笑肉不笑地刺他几句:“难道我要告诉奶奶,我是你一时兴起捡回去的玩物,我呢,只是有求于你绝不可能爱上你。”

  “那万一爱上了呢?”

  “没有万一。”

  “当初你也说绝不可能和我做这场交易。”

  “......”

  错在她,不该和一个商人玩文字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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