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歪，zaima？】
顾夏做了个梦，梦到了一棵树。
那是一棵扎根于量子之海的树，据说其上孕育着无数的世界，是寰宇运转的法则，生命循环的奥秘，一切本质与根源的形成之地。
但这棵虚数之树若是想要继续发展，那么就必须对树干枝叶不断进行裁剪，舍弃枯萎的枝叶。
顾夏所在的世界也不过是这棵树上的一段树枝，或是一片将要被裁剪掉的叶子。
从约束的惨剧到铃的被害，再到同伴为未来的献身，可这依旧改变不了什么，在崩坏下仅存的数万人类，稀少得可怜的融合战士，在终焉降临时终究只能迎来惨败的结局。
随旧时代的歌谣与烈风吹过大地，吹开滚滚尘烟可见的只有遍地残骸，回首所见更是难以看到昔日会窝在会议室里品味垃圾食品、会嬉笑怒骂恶作剧不断的人……在终末到来之后，一切都变了个模样。
理论而言虚数之树是一切起始与终焉，逆转时间改变过去亦或是重启……都是存有可能的。
哪怕这种可能性渺茫到极点，融合战士也会为之付出一切代价。
在他决意前往时，却有樱发狐耳的忍者紧随了上来。
“我在的。”
蓦然间，梦醒。
昏暗的微光从外而内为并不宽敞的车厢提供光亮，从逐渐模糊的梦境里清醒过来，顾夏呆呆地看着车前挡风玻璃外的路况，能嗅到侧面传来的淡淡清香，稍微侧目可见夏弥那张熟悉而满带笑容的俏脸，还能看到她手里手机骤然出现的闪光。
“哼哼，看来是做了个相当美妙的梦呢。”偷拍别人睡相被当场抓获，但小师妹很是自然地收起了手机，像是无事发生那样说起了别的东西。
“……梦到了以前的人和事？”偏头稍微打了个哈欠，顾夏抓了抓有点杂乱的头发，然后略显意外地发现『地狱道』似乎正在自主运转。
“疑问句？”正苦逼担当着司机的琪娜看了眼车内后视镜，虽然略带不解，可后续的话语却又带有揶揄：“难不成是梦到以前喜欢的女孩儿了？”
夏弥翻着白眼，赶紧换个话题吧求求了。
“嗯。”梦境里樱发狐耳少女的模样依旧清晰，顾夏当然不会否认曾经对霞小姐的喜欢，他浅笑着：“夜樱八重，花叶同生，如云似霞。”
“可以，很有意境，不过到底是什么意思？”能看出顾夏此刻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可琪娜却甚是不解，顾夏生平的资料可没有什么人能跟这三段对得上的人啊。
“八重霞，一个不怎么喜欢说话但却很可爱的女孩儿。”珍而重之地将梦境里的画面刻录入意识集成数据库，顾夏觉着这段时间梦到霞小姐的频率有点高啊，像是某种预兆。
起始就在运转的『饿鬼道』，前刻休眠时自运转的『地狱道』，都是外道六法——
霞，你在吗？
然而，并没有回应，却有莫名的安心感反馈。
“还是个樱花妹啊？”夏弥若有所思：“樱发，兽耳，巫女？”
“忍者。”顾夏轻轻摇头，樱发狐耳的巫女那可就是御神巫女八重樱了，虽然说霞本身就是作为八重樱的替代品而被制造出来，是为封印侵蚀律者的第二容器。
“这人不简单，有这么多事在做居然还有时间独自去偷欢。”稍带嫌弃的吐槽，琪娜不经意地问道：“师弟，你记忆力怎么样？”
“基本能说是过目不忘。”
融合战士是不存在健忘这种病症的，要知道超变因子也会大幅度作用于脑部，令脑细胞持续活化，并且顾夏还是名电磁力操控者，从开始就有意识在改变思维运转模式，以意识集成的数据库形式存储着记忆和各种资料技术……
换言之，顾夏很大程度能当做是台超级计算机来看待，只要输入关键词，就会有相应的记忆和资料数据跃然而现。
“超忆症？”琪娜的目光流转于顾夏和夏弥之间。
“差不多。”坐直腰身，顾夏扯扯快要勒到喉咙的围巾，如果有意外，要么就是顾夏本身不想留下这样的资讯数据，要么是程序中毒了所以必须删去载入的木马程序。
“我睡了多久。”
“不到五个小时。”看顾夏这副稍微小睡就精神饱满的模样，琪娜忍不住有点想要感叹青少年的精力旺盛程度。
因任务去接触顾夏到现在才刚到六天，先后经历B级混血种杀人狂和尼伯龙根，再到入侵执行局、清理东京下水道以及摧毁极乐馆，如此频繁且高强度的作战，对这人来说仿佛从始至终都没有造成多少精力消耗似的。
“眼睛别乱瞟。”顾夏收拢外套盖住腰腹，并不从容地问道：“这段时间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大鱼？”
“只有小猫小狗三两只，还用不着启用你这战略级武器。”踩尽油门驾车行驶在高速路，琪娜轻轻摇头，大约从通过高速收费站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突袭了，路况简直安稳得不像话。
只是根据执行局在这路上的反馈，目前经过的多个高速路口其实都有准备好的埋伏，但在执行局感到前，那些自不量力的杂鱼就被清理得七七八八了，只不过协助者始终没有没有显露出身影。
虽说不是很懂这情况，但照这么推想的话，之后的路途应该也会很平坦，最后驶下高速路的时候既会遇到伏击也会遇到那些不明身份在暗中帮忙的人。
“对了，樱井小暮醒了。”
“那还挺是时候的。”
到底是亲手捕获的俘虏，在知晓执行局有内鬼的前提下，顾夏当然不可能轻易就将人交出去，不然樱井小暮前脚被押送回执行局总部，后脚就意外自杀了咋办？
侧身扳下座椅靠背，可见被特殊器材捆着手脚难以动弹，只能在狭窄空间里瞪着眼睛的樱井小暮，实话说就她现在这副模样，整得就像是被顾夏这仨法外狂徒给绑架了的女富婆似的。
招呼夏弥搭把手把人从车尾箱里拽出来，安置其坐好的顾夏抽出两张纸巾拭擦快要流遍樱井小暮侧脸的口水，再取下领她口腔无法合上的物品，最后再以亲切的笑容问候：
“嗨，感觉如何？”
“多谢顾先生关心，暂时还死不掉。”脸色难看得有些阴沉的脸上，浮现丝丝勉强的笑容，她试图维持惯有的从容优雅。
重伤在经过治疗再有混血种本身强悍的恢复力，樱井小暮当下的身体状况属于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被绑成条死狗那样，再注射强效镇定剂塞到那种幽暗狭隘的空间里——
如果可以的话，樱井小暮想要自杀，可惜做不到。
“我问你答，可以？”顾夏说。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试图挣扎捆住双手的束缚，但随即便有触电般的感觉传来，刺痛与细微的灼热感游走于表层皮肤，樱井小暮的身躯不禁微微颤抖。
电刑？
“别慌，通常而言电刑都会控制在200v以下，常将电极接在受刑者的某些生理特征处引起强烈的疼痛，以此达到严刑逼供的目的。”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依稀记得如果将电流控制在1mA的时候，似乎是能让人体滋生某种作用？”带着浅浅的笑容，顾夏如是低语：“应用到人体的话极有可能会导致节律性痉挛？”
——后面就不说了，想知道建议百科。
随着话音落下，车里的氛围逐渐凝固，引擎和车胎压在道路上的震响虽然清晰，但依旧比不过三道急促的心跳声明显。
嗯？
顾夏困惑，三道？
“呼呼——你是哪里来的恶鬼吗？”恶魔般的低语仿佛还回想在耳边，在神情呆滞的樱井小暮做出反应前，夏弥就握着拳头想要将顾夏锤翻在地。
某种幻想被颠覆再到破灭的琪娜缩着脖颈，佯装从来没听过这番话，很专心地在开车。
诧异于惊愕，樱井小暮虽然想过会遭到严刑逼供，但想来顾夏的手段应该是言灵强制，或与执行局类似，利用能将人逼疯的审讯药自白剂来拷问，可顾夏当下说的樱井小暮还真没想到。
她摇头失笑，俘虏阶下囚本就不是值得怜惜的存在。
“不过是普通的恐吓。”顾夏散去指尖的电弧：“相较于女性而言，这种危威胁会相当有效不是吗？令人畏惧的羞辱，如果真被实行了，那就是生涯彻底完蛋的展开，我想樱井小姐应该不会想沦落到那种程度才对。”
“律令啊律令！”俏脸上还弥漫有惊恐的神采，夏弥是真有点难想象顾夏顶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去做那种恶鬼行径的事的画面，士可杀不可辱啊！
“一开始就用红色形态作战有那么难为你吗？”
“其实我还想说利用电子催化离子放出γ射线，从而导致人体细胞核里染色体转变……”
“打住！”
连忙伸手捂住顾夏的嘴，虽然之前就见识过顾夏那不可思议的强大，但夏弥现在更深切地认知到了这个理科生的恐怖所在——跟这家伙待一块，怕是一觉睡醒连祖传的染色体都变了。
因手动禁言而过度靠近的身躯，异动间有柔软的触感反馈，微抿着嘴的顾夏低垂下眼帘，尽量使自己不去在意，接着便解析起从开始就对樱井小暮实行脑波感应，最终得出最有效的关键词是——
龙王，风间琉璃。
能在谈及生体异变时即刻联想到某个人，很显然这个风间琉璃是樱井小姐的相好啊。
“顾先生，您其实并不知道猛鬼众是什么样的组织吧？”接近放弃挣扎的模样，樱井小暮忽然问道。
“确实不知道。”摇头并如实作答，但在樱井小暮试图再度开口前，顾夏的问题已经脱口而出：“风间琉璃在哪？”
樱井小暮骤然怔住。
“原来如此，是在昨晚源稚生受伤的时候，就离开大阪去了东京歌舞伎町啊。”恍然的表情，持续发挥妙用的脑波读心术带来更多的情报，顾夏恍然追问：“他还有别的名字？”
樱井小暮抿紧嘴唇。
“稚女……源稚女吗？”
顾夏在执行局的绝密档案里看过这个名字，源稚生的弟弟，也是绘梨衣的哥哥，数年前因受到王将的蛊惑吃下某种进化药而堕落为鬼，虐杀了昔日的同学，最终被源稚生斩杀。
源稚生这般正义执行的做法，顾夏不予评价，但被杀死投入井中还能活过来，后续更是变成猛鬼众的龙王，源稚女的纯度确实很高——
短暂的死亡再复活这种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只要生命力强盛到某种层次即可。就融合战士来说，哪怕是心脏大脑这类要害被破坏，也依旧能凭借本身强悍的自愈能力恢复。
当然，脑袋被咬掉了就另说。
只不过，源稚女身为源家次子，还有源稚生这样的大哥在前担当榜样，竟然轻易就被王将给蛊惑了？
这是源稚女思想实在不行，还是王将实在太了解源稚女了？亦或者说，太了解蛇岐八家的一切了？
虽然感觉让源稚生来杀他弟弟第二次不太好，但这件事或多或少得知会一下。
“顾先生，您到底在说什么？”微不可察地捏着拳头，樱井小暮强自镇定地摆出疑惑。
如果说樱井小暮是佯装得真实，那么琪娜和夏弥的困惑就是发自内心了，突然之间的自问自答，神神叨叨整得像是鬼上身了似的。
“不要想大象。”
扔出句莫名的话，顾夏淡定地追问：“那么，『告诉我』风间琉璃常驻的场所和猛鬼众设在东京的据点都在哪儿，还有你既然是负责极乐馆的经理，那么猛鬼众资金周转和汇入你应该也很清楚，我需要账号和密码。”
于是，在侧的琪娜和夏弥就目瞪口呆地看到了，满脸羞愤和屈辱的樱井小暮不仅有问必答，甚至还详尽到点出某些黑色产业是当前可接收的，看着就像是只要顾夏想，她喜欢穿什么款式的内衣，喜欢什么样的姿势都会说出来。
“辉夜姬，猛鬼众据点所在的情报请你转交给源稚生，再以卫星搜寻风间琉璃的所在。”
看了眼还满脸蒙蔽的两个女孩儿，顾夏沉吟数秒：“最后的话，就将那些账户里可能有的资金全部转出汇入我的账户，额外拿出四成平分给琪娜和夏弥。”
“好的，先生。”辉夜姬时刻都在。
“你闭嘴！”抬手指向猛地睁大眼睛且稍稍后仰着脑袋的夏弥，顾夏木然道：“如果你想说这是包养的话，那等到回酒店的时候你可以稍微识相点自己过来侍寝，要不然就先别打扰我。”
捏紧的拇指和食指如拉拉链那般在面前拉过，夏弥连续点头。
“顾先生，您可真是个玩弄人心的恶魔啊！”
在『人间道』的强控退去之后，樱井小暮此前勉强维持的表情彻底崩盘，如果说王将给人带来的恐怖感是因其的诡秘莫测与阴狠，那么顾夏就是以一种极其简单的、直观的力量让你无法反抗而已。
忽然间，她有点能懂了，为何『不死』的王将从始至终都只是在摆弄计谋，除去不具备这样纯粹的力量以外，想来也是没有别的可能了。
毕竟樱井小暮其实也是有见到过的，风间琉璃在被触及某些痛点的情况下数次出手斩杀王将，就像是霸王龙将小动物撕成碎片那样简单，只是王将次日总会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样再次出现，笑着继续此前的交流。
难免的，不仅是龙王，就连樱井小暮也认为王将是不死的，是恶鬼，是亡灵。
但在顾夏这般更直观的力量面前，樱井小暮意识了所谓强者的余裕，也更深切地明白了只有弱者才会躲在阴沟里组织阴谋。
所谓不死只是因真身从未露面，如果说他真有什么强大之处，又为何每次都避不开龙王的刀，同样无法抗拒顾夏的律令呢？
而且再细想，就算是纯血龙族能号称不死，但结茧亦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完成复苏，那么凭什么纯血龙族都做不到的事，王将却能做到呢？
樱井小暮抬起眼帘，真诚道：“顾先生，其实我们可以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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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棵扎根于量子之海的树，据说其上孕育着无数的世界，是寰宇运转的法则，生命循环的奥秘，一切本质与根源的形成之地。
但这棵虚数之树若是想要继续发展，那么就必须对树干枝叶不断进行裁剪，舍弃枯萎的枝叶。
顾夏所在的世界也不过是这棵树上的一段树枝，或是一片将要被裁剪掉的叶子。
从约束的惨剧到铃的被害，再到同伴为未来的献身，可这依旧改变不了什么，在崩坏下仅存的数万人类，稀少得可怜的融合战士，在终焉降临时终究只能迎来惨败的结局。
随旧时代的歌谣与烈风吹过大地，吹开滚滚尘烟可见的只有遍地残骸，回首所见更是难以看到昔日会窝在会议室里品味垃圾食品、会嬉笑怒骂恶作剧不断的人……在终末到来之后，一切都变了个模样。
理论而言虚数之树是一切起始与终焉，逆转时间改变过去亦或是重启……都是存有可能的。
哪怕这种可能性渺茫到极点，融合战士也会为之付出一切代价。
在他决意前往时，却有樱发狐耳的忍者紧随了上来。
“我在的。”
蓦然间，梦醒。
昏暗的微光从外而内为并不宽敞的车厢提供光亮，从逐渐模糊的梦境里清醒过来，顾夏呆呆地看着车前挡风玻璃外的路况，能嗅到侧面传来的淡淡清香，稍微侧目可见夏弥那张熟悉而满带笑容的俏脸，还能看到她手里手机骤然出现的闪光。
“哼哼，看来是做了个相当美妙的梦呢。”偷拍别人睡相被当场抓获，但小师妹很是自然地收起了手机，像是无事发生那样说起了别的东西。
“……梦到了以前的人和事？”偏头稍微打了个哈欠，顾夏抓了抓有点杂乱的头发，然后略显意外地发现『地狱道』似乎正在自主运转。
“疑问句？”正苦逼担当着司机的琪娜看了眼车内后视镜，虽然略带不解，可后续的话语却又带有揶揄：“难不成是梦到以前喜欢的女孩儿了？”
夏弥翻着白眼，赶紧换个话题吧求求了。
“嗯。”梦境里樱发狐耳少女的模样依旧清晰，顾夏当然不会否认曾经对霞小姐的喜欢，他浅笑着：“夜樱八重，花叶同生，如云似霞。”
“可以，很有意境，不过到底是什么意思？”能看出顾夏此刻的笑意是发自内心的，可琪娜却甚是不解，顾夏生平的资料可没有什么人能跟这三段对得上的人啊。
“八重霞，一个不怎么喜欢说话但却很可爱的女孩儿。”珍而重之地将梦境里的画面刻录入意识集成数据库，顾夏觉着这段时间梦到霞小姐的频率有点高啊，像是某种预兆。
起始就在运转的『饿鬼道』，前刻休眠时自运转的『地狱道』，都是外道六法——
霞，你在吗？
然而，并没有回应，却有莫名的安心感反馈。
“还是个樱花妹啊？”夏弥若有所思：“樱发，兽耳，巫女？”
“忍者。”顾夏轻轻摇头，樱发狐耳的巫女那可就是御神巫女八重樱了，虽然说霞本身就是作为八重樱的替代品而被制造出来，是为封印侵蚀律者的第二容器。
“这人不简单，有这么多事在做居然还有时间独自去偷欢。”稍带嫌弃的吐槽，琪娜不经意地问道：“师弟，你记忆力怎么样？”
“基本能说是过目不忘。”
融合战士是不存在健忘这种病症的，要知道超变因子也会大幅度作用于脑部，令脑细胞持续活化，并且顾夏还是名电磁力操控者，从开始就有意识在改变思维运转模式，以意识集成的数据库形式存储着记忆和各种资料技术……
换言之，顾夏很大程度能当做是台超级计算机来看待，只要输入关键词，就会有相应的记忆和资料数据跃然而现。
“超忆症？”琪娜的目光流转于顾夏和夏弥之间。
“差不多。”坐直腰身，顾夏扯扯快要勒到喉咙的围巾，如果有意外，要么就是顾夏本身不想留下这样的资讯数据，要么是程序中毒了所以必须删去载入的木马程序。
“我睡了多久。”
“不到五个小时。”看顾夏这副稍微小睡就精神饱满的模样，琪娜忍不住有点想要感叹青少年的精力旺盛程度。
因任务去接触顾夏到现在才刚到六天，先后经历B级混血种杀人狂和尼伯龙根，再到入侵执行局、清理东京下水道以及摧毁极乐馆，如此频繁且高强度的作战，对这人来说仿佛从始至终都没有造成多少精力消耗似的。
“眼睛别乱瞟。”顾夏收拢外套盖住腰腹，并不从容地问道：“这段时间里有没有遇到什么大鱼？”
“只有小猫小狗三两只，还用不着启用你这战略级武器。”踩尽油门驾车行驶在高速路，琪娜轻轻摇头，大约从通过高速收费站之后就再也没有遇到突袭了，路况简直安稳得不像话。
只是根据执行局在这路上的反馈，目前经过的多个高速路口其实都有准备好的埋伏，但在执行局感到前，那些自不量力的杂鱼就被清理得七七八八了，只不过协助者始终没有没有显露出身影。
虽说不是很懂这情况，但照这么推想的话，之后的路途应该也会很平坦，最后驶下高速路的时候既会遇到伏击也会遇到那些不明身份在暗中帮忙的人。
“对了，樱井小暮醒了。”
“那还挺是时候的。”
到底是亲手捕获的俘虏，在知晓执行局有内鬼的前提下，顾夏当然不可能轻易就将人交出去，不然樱井小暮前脚被押送回执行局总部，后脚就意外自杀了咋办？
侧身扳下座椅靠背，可见被特殊器材捆着手脚难以动弹，只能在狭窄空间里瞪着眼睛的樱井小暮，实话说就她现在这副模样，整得就像是被顾夏这仨法外狂徒给绑架了的女富婆似的。
招呼夏弥搭把手把人从车尾箱里拽出来，安置其坐好的顾夏抽出两张纸巾拭擦快要流遍樱井小暮侧脸的口水，再取下领她口腔无法合上的物品，最后再以亲切的笑容问候：
“嗨，感觉如何？”
“多谢顾先生关心，暂时还死不掉。”脸色难看得有些阴沉的脸上，浮现丝丝勉强的笑容，她试图维持惯有的从容优雅。
重伤在经过治疗再有混血种本身强悍的恢复力，樱井小暮当下的身体状况属于是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被绑成条死狗那样，再注射强效镇定剂塞到那种幽暗狭隘的空间里——
如果可以的话，樱井小暮想要自杀，可惜做不到。
“我问你答，可以？”顾夏说。
“我有拒绝的权利吗？”试图挣扎捆住双手的束缚，但随即便有触电般的感觉传来，刺痛与细微的灼热感游走于表层皮肤，樱井小暮的身躯不禁微微颤抖。
电刑？
“别慌，通常而言电刑都会控制在200v以下，常将电极接在受刑者的某些生理特征处引起强烈的疼痛，以此达到严刑逼供的目的。”
空气，忽然安静了下来。
“依稀记得如果将电流控制在1mA的时候，似乎是能让人体滋生某种作用？”带着浅浅的笑容，顾夏如是低语：“应用到人体的话极有可能会导致节律性痉挛？”
——后面就不说了，想知道建议百科。
随着话音落下，车里的氛围逐渐凝固，引擎和车胎压在道路上的震响虽然清晰，但依旧比不过三道急促的心跳声明显。
嗯？
顾夏困惑，三道？
“呼呼——你是哪里来的恶鬼吗？”恶魔般的低语仿佛还回想在耳边，在神情呆滞的樱井小暮做出反应前，夏弥就握着拳头想要将顾夏锤翻在地。
某种幻想被颠覆再到破灭的琪娜缩着脖颈，佯装从来没听过这番话，很专心地在开车。
诧异于惊愕，樱井小暮虽然想过会遭到严刑逼供，但想来顾夏的手段应该是言灵强制，或与执行局类似，利用能将人逼疯的审讯药自白剂来拷问，可顾夏当下说的樱井小暮还真没想到。
她摇头失笑，俘虏阶下囚本就不是值得怜惜的存在。
“不过是普通的恐吓。”顾夏散去指尖的电弧：“相较于女性而言，这种危威胁会相当有效不是吗？令人畏惧的羞辱，如果真被实行了，那就是生涯彻底完蛋的展开，我想樱井小姐应该不会想沦落到那种程度才对。”
“律令啊律令！”俏脸上还弥漫有惊恐的神采，夏弥是真有点难想象顾夏顶着这张人畜无害的脸，去做那种恶鬼行径的事的画面，士可杀不可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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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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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手动禁言而过度靠近的身躯，异动间有柔软的触感反馈，微抿着嘴的顾夏低垂下眼帘，尽量使自己不去在意，接着便解析起从开始就对樱井小暮实行脑波感应，最终得出最有效的关键词是——
龙王，风间琉璃。
能在谈及生体异变时即刻联想到某个人，很显然这个风间琉璃是樱井小姐的相好啊。
“顾先生，您其实并不知道猛鬼众是什么样的组织吧？”接近放弃挣扎的模样，樱井小暮忽然问道。
“确实不知道。”摇头并如实作答，但在樱井小暮试图再度开口前，顾夏的问题已经脱口而出：“风间琉璃在哪？”
樱井小暮骤然怔住。
“原来如此，是在昨晚源稚生受伤的时候，就离开大阪去了东京歌舞伎町啊。”恍然的表情，持续发挥妙用的脑波读心术带来更多的情报，顾夏恍然追问：“他还有别的名字？”
樱井小暮抿紧嘴唇。
“稚女……源稚女吗？”
顾夏在执行局的绝密档案里看过这个名字，源稚生的弟弟，也是绘梨衣的哥哥，数年前因受到王将的蛊惑吃下某种进化药而堕落为鬼，虐杀了昔日的同学，最终被源稚生斩杀。
源稚生这般正义执行的做法，顾夏不予评价，但被杀死投入井中还能活过来，后续更是变成猛鬼众的龙王，源稚女的纯度确实很高——
短暂的死亡再复活这种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值得惊讶的，只要生命力强盛到某种层次即可。就融合战士来说，哪怕是心脏大脑这类要害被破坏，也依旧能凭借本身强悍的自愈能力恢复。
当然，脑袋被咬掉了就另说。
只不过，源稚女身为源家次子，还有源稚生这样的大哥在前担当榜样，竟然轻易就被王将给蛊惑了？
这是源稚女思想实在不行，还是王将实在太了解源稚女了？亦或者说，太了解蛇岐八家的一切了？
虽然感觉让源稚生来杀他弟弟第二次不太好，但这件事或多或少得知会一下。
“顾先生，您到底在说什么？”微不可察地捏着拳头，樱井小暮强自镇定地摆出疑惑。
如果说樱井小暮是佯装得真实，那么琪娜和夏弥的困惑就是发自内心了，突然之间的自问自答，神神叨叨整得像是鬼上身了似的。
“不要想大象。”
扔出句莫名的话，顾夏淡定地追问：“那么，『告诉我』风间琉璃常驻的场所和猛鬼众设在东京的据点都在哪儿，还有你既然是负责极乐馆的经理，那么猛鬼众资金周转和汇入你应该也很清楚，我需要账号和密码。”
于是，在侧的琪娜和夏弥就目瞪口呆地看到了，满脸羞愤和屈辱的樱井小暮不仅有问必答，甚至还详尽到点出某些黑色产业是当前可接收的，看着就像是只要顾夏想，她喜欢穿什么款式的内衣，喜欢什么样的姿势都会说出来。
“辉夜姬，猛鬼众据点所在的情报请你转交给源稚生，再以卫星搜寻风间琉璃的所在。”
看了眼还满脸蒙蔽的两个女孩儿，顾夏沉吟数秒：“最后的话，就将那些账户里可能有的资金全部转出汇入我的账户，额外拿出四成平分给琪娜和夏弥。”
“好的，先生。”辉夜姬时刻都在。
“你闭嘴！”抬手指向猛地睁大眼睛且稍稍后仰着脑袋的夏弥，顾夏木然道：“如果你想说这是包养的话，那等到回酒店的时候你可以稍微识相点自己过来侍寝，要不然就先别打扰我。”
捏紧的拇指和食指如拉拉链那般在面前拉过，夏弥连续点头。
“顾先生，您可真是个玩弄人心的恶魔啊！”
在『人间道』的强控退去之后，樱井小暮此前勉强维持的表情彻底崩盘，如果说王将给人带来的恐怖感是因其的诡秘莫测与阴狠，那么顾夏就是以一种极其简单的、直观的力量让你无法反抗而已。
忽然间，她有点能懂了，为何『不死』的王将从始至终都只是在摆弄计谋，除去不具备这样纯粹的力量以外，想来也是没有别的可能了。
毕竟樱井小暮其实也是有见到过的，风间琉璃在被触及某些痛点的情况下数次出手斩杀王将，就像是霸王龙将小动物撕成碎片那样简单，只是王将次日总会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那样再次出现，笑着继续此前的交流。
难免的，不仅是龙王，就连樱井小暮也认为王将是不死的，是恶鬼，是亡灵。
但在顾夏这般更直观的力量面前，樱井小暮意识了所谓强者的余裕，也更深切地明白了只有弱者才会躲在阴沟里组织阴谋。
所谓不死只是因真身从未露面，如果说他真有什么强大之处，又为何每次都避不开龙王的刀，同样无法抗拒顾夏的律令呢？
而且再细想，就算是纯血龙族能号称不死，但结茧亦需要漫长的时间来完成复苏，那么凭什么纯血龙族都做不到的事，王将却能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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