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1章 庶子宁道亮_大唐第一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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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章 庶子宁道亮

  …

  在原本轨迹上,陈龙树的长子陈普光在仕途上碌碌无为,一直在故乡担任县令一职,最大的功绩便是在泷州推行佛法,邀请惠积法师,一同修建名传千古的龙龛道场。

  顺便提一句,后世闻名的岭南肠粉便是惠积法师在龙龛道场发明。

  其次子陈集原则迥然不同,以孝义忠勇闻名,后来接任泷州陈氏酋长之位,各溪垌的俚僚对他心悦臣服,深受拥戴。

  武则天掌权后听闻其名,加以重用,官至左豹韬卫大将军,爵封颍川郡公,加上柱国、冠军大将军,位极人臣。

  然后不久之后,其父陈龙树病逝,陈集原闻讯悲痛万分,竟呕血数升,随即辞官回乡,在陈龙树的墓地旁结草庐守丧,并将田产家资全部散发给同族兄弟,其孝义之名,广为流传。

  对于长子的敦厚,陈龙树实在是既恼怒又无奈,这也是当年在钦州寄人篱下时,养成的性格,一头扎进佛经里,便是满脑子慈悲宽仁。

  好在次子陈集原忠勇孝义,深受陈龙树的信赖。

  陈龙树看一眼悲天悯人的陈普光,“好好养伤,这段时间不准再读佛经”。

  陈普光一愣,终究是不敢反驳,竟是闭目呢喃道:“慈悲”。

  陈龙树气急,瞪眼便要训斥,陈集原见状忙是拉着父亲离开。

  “阿耶息怒,大哥生性良善,一心向佛,让他打打杀杀确实是难为他了”,陈集原苦笑着劝慰道。

  陈龙树叹一口气,不再纠缠这个,只是边走边说道:“接下来这段时间,岭南一定会有大变局。罗窦俚僚你多注意一些,我要去一趟姜州”。

  陈集原很快反应过来,“阿耶要去拜谒高冲?”

  陈龙树点点头,“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岭南将是姓高,我陈氏想要复兴,一定不可开罪高冲”。

  听得这番话,陈集原也很是认同,“那高冲是个有本事的人,若是可以安定岭南,那便给他几分薄面也无妨”。

  看见陈集原心怀宽大,陈龙树也是非常满意。

  宗族若要壮大,仅靠一人两人绝对不够,试看那些世家豪族,哪一个不是人才辈出。

  宁长真、冯盎、陈龙树,这三个人是同一辈的人。

  宁长真之子宁洄藻,冯盎之子冯智戴,皆是一时俊杰,现在看来,陈氏也有陈集原可以担当大任,陈龙树毕生致力于振兴陈氏,对于陈集原,他也是寄予厚望。

  父子二人出得院门后,陈龙树看一眼这座充满佛韵的小院,负手叹道:“你大哥向佛之心越来越重,将来泷州迟早要交给你,这一次让你单独领军,便是给你一个历练的机会,你知道应该怎么做吗?”

  陈集原也不奇怪,他知道父亲一定有所交代,当即直言道:“阿耶既然也说是历练,那儿便知道轻重了,此行在于问责,不在于征伐,现在金垌不敢跟我们翻脸,所以才隐匿身份踪迹。

  而我陈氏也不能在这个时候跟他们撕破脸,毕竟编户入籍不可逼迫太紧,所以兴兵问责才是主要目的”。

  说到这里,陈集原回头看一眼小院,忽然失笑道:“阿耶故意对我说若有可能便击杀金奎,应该是想激一下大哥吧,只是没想到,他不仅没有受激,反而劝你不要报仇”。

  提到这个,陈龙树便是牙根痒痒,“满脑子慈悲仁义的蠢货,好在当年生了你”。

  陈集原听得父亲这话不由得笑出声,然后说道:“阿耶也不必气恼,大哥行仁义之事,广传佛法,多与世人结善缘,也可使我陈氏赢得宽仁之名,至于那些动刀动枪的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陈集原心底很清楚,他不能去跟金垌的僚人拼死拼活,因为双方毕竟还没有彻底撕破脸面,金垌在附近溪垌里面,势力最大,金奎已经隐隐约约有成为大酋长的趋势,若是直接全面开战,两败俱伤,陈氏多年的经营心血将毁于一旦。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陈氏尽管没落,但是拉起万余兵马还是不成问题,在泷州依旧是有些威望。

  金奎之所以乔装夜袭,隐匿身份攻击县衙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堂堂陈氏嫡长子受伤,若是陈氏不做出反应,未免被人轻视,所以这个仇还必须要报,只不过需要把握一个度。

  金奎并不知道陈普光在夜袭混乱中已看见了他,或许还以为他隐匿得很好,现在若是陈集原直接领军前往金垌,一定可以大大的震慑金奎。

  直白一点来说,这就是来自于金垌的试探,若是陈普光受到袭击,而泷州陈氏没有任何反应,那说明陈氏是真的没落,已经没有胆子向僚人开战了。

  但若是陈氏直接兴兵,那便是强硬的表现,说明陈氏依旧是那个陈氏,也有利于陈氏继续推行新设州县的编户入籍。

  需要表现强硬,但是不可以全面开战,这就是陈龙树的打算,陈集原也是充分的领会到这一点。

  这也是陈龙树放心交给陈集原去办这事的原因,陈集原有勇有谋,办事知道分寸所以陈龙树才可以脱出身来前去姜州拜谒高冲。

  与此同时,冯盎的次子,廉州刺史冯智彧也收到父亲的传信,立即动身前往姜州拜谒高冲。

  然而现在的高冲已经进军越州,冯陈两家的人注定扑空。

  越州,即前隋合浦郡,统辖疆域甚大。

  武德四年,为便于管理,便将偌大的合浦郡分成越州、白州、合州、姜州、宕州等地。

  其中,因为吴越之地已有越州、陇西之地已有宕州、川蜀之地已有合州,为避免同名,便将岭南的越、合、宕等州前面加一个“南”字,便是为了区分其他地方的同名州县。

  直到李世民征服四夷后,天下大治,才腾出手来整理这些乱七八糟的行政区划,不仅在州的上一级划分出“道”,还将一些同名州县全部改名。

  越州的治所就在合浦县,乃是合浦郡的中心区域,向来富饶,乃是岭南西部首屈一指的重镇。

  合浦县北枕丘陵,南滨大海,东、南、西遍布红壤台地,中部斜贯肥沃的河水冲积平原,且气候适宜,冬干夏湿,夏无酷暑,冬无严寒,物产丰饶。

  早在汉代时这里便拥有绝佳的出海口,是通往林邑等国的始发港,至今依旧存在众多汉代遗存,可谓是岭南名城。

  当初宁纯担任第一任越州刺史,一方面是出自宁氏,颇有威望,另一方面便是高冲有意如此。

  当时的高冲招抚岭南,有承制拜授之权,便任命宁纯代理越州刺史。

  没想到宁纯在越州干出好大一番事业,不仅开州拓地,整出一个姜州,使得越州大治,政绩评为岭南第一。

  只是没过两年,越州的繁荣便招来摘桃子的人,改朝换代并没有影响到宁长真在岭南的地位,他听从侄子宁道明的甜言蜜语,便举荐宁道明接任越州刺史。

  身为岭南三大酋长之一,宁长真亲自保举,李渊自然给他这个面子,任命宁道明为第二任越州刺史,宁纯则调任南合州刺史。

  这对宁纯是极其不公平的,南合州可谓是穷乡僻壤,山林多,耕地少,俚僚汉蛮杂居,宁纯也不抱怨,闷头继续在南合州苦干。

  现在宁道明之所以胆敢起兵造反,很重要的一个原因也是因为越州富庶,兵甲充裕,只是李渊所托非人,宁道明这厮硬生生将好好的越州祸害得一塌糊涂。

  进入越州地界后,宁纯便是心情低落。

  当年他雄心壮志,在越州撸起袖子加油干,身为岭南名士,亲自下地耕种以劝课农桑,也曾自掏腰包建立州学,并且亲自教授圣贤书。

  那时候的越州,欣欣向荣,一片大治景象,虽不说百姓富足,安居乐业,但也是稳定发展。

  但是现在,随处可见的荒地,宁道明大肆征兵,导致田地荒芜,三万越州兵一去不回,更是让越州百姓惊惶不安,毕竟三万越州兵,有他们的父亲兄弟。

  大军一路行进,完全没有遇到抵抗,高冲知道宁纯在越州颇有名望,便打出宁纯的旗号,让宁纯出面安抚地方。

  进入越州第一天,便是招抚大廉、安昌两县,这两个县的县令一听宁纯之名,毫不犹豫的开城归降,人的名,树的影宁纯虽是调离越州,但是越州百姓依然将他铭记在心。

  宁道明并不大才,只善浮夸享乐,所任命的县令以及守将同样也是这个德行,眼见朝廷大军到来,再有宁纯出面劝降,那开城都不带有丝毫犹豫,可见宁道明有多么不得人心。

  第一天便是招抚两县,这使得高冲等人心情甚是舒畅,当晚便在安昌县庆功。

  然而宁纯似乎隐隐有些忧虑,见高冲看过来,当即说道:“明日所到大都县可就没有今日这般顺畅了”。

  高冲收敛笑意,不置可否,“你觉得宁道亮会据城死守?”

  “死守也不一定”,宁纯也是有些摸不准,只是说道:“宁道亮这个人比其兄要难缠一些,宁道明虽是名声大,但只不过是占据宁氏二房嫡子的名头,多年来挥金如土,到处结交俚僚蛮汉,才有这些许名声”。

  说到这里,宁纯言语一顿,饮下一杯酒,摇头叹道:“宁道亮则不然,他自幼不受重视,但我深知他这个人,善于隐忍,并且心思阴狠,绝非善类,名虽为亮,但是他所做所为并不光亮”。

  高冲闻言顿时来了兴趣,“具体说一说”。

  他所知道的只有一些表面上的资料。

  宁道明之父名叫宁贙,宁贙是宁猛力的次子,也就是宁长真的胞弟,也就是宁氏二房。

  宁贙体弱多病,并没有出任职官,只是隋文帝看在钦州宁氏的份上,赐予正议大夫的文散官。

  对于这个体弱多病的胞弟,宁长真很是关爱,这或许也是宁长真大力支持宁道明的原因之一吧。

  宁贙在大业三年便英年早逝,年仅三十五岁,生有两子,嫡长子宁道明,庶次子宁道亮,宁道明自幼顶着宁氏二房嫡长子的光环,那是典型的纨绔贵公子的做派。

  然而宁道明的生母只是一个小部落的僚人女子,这嫡庶二子的成长经历可谓是天差地别。

  嫡长子宁道明性格张扬,好奢华,庶次子宁道亮则是性格阴鸷。

  宁纯见高冲相问,也是脸色复杂。

  “这事其实难以启齿,知道的人也并不多,宁道亮的生母是七星垌的人,七星垌很是贫瘠,当初他的母亲被其舅父卖到县中为奴,宁道亮的舅父行为无状,早年间屡次欺辱其母,后来宁道亮出生,他那泼皮舅父上赶着巴结,结果……”。

  说到这里,宁纯不由得打个寒颤,咬牙同痛声道:“真是禽兽行径啊”。

  “结果宁道亮长成后竟将其舅父刺杀,并将其尸体烹食……”。

  听得这话,在场众人浑身一颤,只觉得食案上的肉食令人作呕。

  庞孝泰瞪大眼睛,“敢如此、如此……”,庞孝泰这种以亲族为重的柔顺老实人,实在是说不出口了。

  “……”,高冲皱眉道:“这就是一个天生的变态啊”。

  “所以说宁道亮现在守着大都县,一定不会轻易臣服”,话题回到招抚州县上,宁纯继续说道,似乎不愿意再提及宁道亮的禽兽之举,他向来自视是儒生名士,出自临淄宁氏,亦是名门,但这种禽兽却是他侄儿,实在令他感到恶心。

  高冲微微点头,“这种心理扭曲的人,指不定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惊骇之事,大都……先不要动,我们先去合浦”。

  宁纯闻言直点头,“我也正有此意,等其他州县全部招抚,大都县独木难支,一定有办法应对”。

  “希望如此吧”,高冲轻声道。

  照宁纯所言,宁道亮自幼便是生活在阴暗处,性格阴鸷偏激,这种人行事可能完全没有逻辑可言,不能以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他。

  本是一场庆功宴,庆祝轻松招抚两县,但在听闻宁道亮的故事后,再无那个氛围。

  高冲也和宁纯商定,明日午时出发,直奔越州的治所合浦县,先把这个富饶的州治招抚,再来对付大都县宁道亮。

  只是有时候既定的计划始终是赶不上计划,翌日一早,高冲还没有洗漱完毕,便只见跟班之一的高侃急匆匆冲进来。

  “允直你这怎了?”见高侃脸色涨红,跑得气喘吁吁的样子,高冲好奇问道,高侃可是稳重性格,一般不会如此无礼。

  高侃平复一下,便是急忙说道:“钦州刺史宁洄藻到合浦了”。

  高冲一顿,继而大怒,直将手中的自制牙刷摔在地上,“他好大的胆子,他想作甚?”

  刮台风了,呼呼的,可别把我这一百七十斤的瘦子吹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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