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可怜人
有的时候，人们可能一连几十年都过着一成不变的日子。
但也有时候，只不过短短的几天，甚至是几个小时，几分几秒，就会发生变故。
那个村子并不在安宁县，而是在邻县。
顾青坐了半天的车，又走了十几里的山路赶到那个叫做红星村的村子里时，村子里的村民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时不时的凑到一起低头交流几句，然后再拿了一种莫名的目光往某处看过去。
见着顾青这个生面孔，这些村民自然是极为好奇的。
顾青也顾不上去打听这些人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她只是关心林秀的现状，因而顶着众村民那好奇的目光，就打听起了林秀所在的钱家。
一听顾青打听钱家，那些村民的眼神更奇怪了，打量顾青的眼神，就跟顾青开口之前，他们看向村子里某一处时的一模一样。
顾青当时心里就是一个咯噔，还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事实证明，顾青的预感是对的。
从这些村民的口中，顾青知道了一个让她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的消息。
原来，林秀那天之所以会去杨家村，是被她婆婆带着走亲戚的。
林秀的婆婆娘家就是杨家村的，她生了一个傻儿子，所以这些年来没少被周围的人，以及娘家那边的亲朋拿了异样的目光看待，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都从没抬起过头。
但现在不一样了。
自从自己的傻儿子娶了媳妇，而且这个媳妇还是一中的高中生，林秀的婆婆可是得瑟起来了。
所谓衣锦还乡，也不外如是了。
这一年来，她就没少带着林秀往杨家村去。
这一次是林秀婆婆娘家的某个亲戚嫁女儿，林秀是被她婆婆带着去吃喜酒的。
对于林秀这个嫁给了傻子的高中生，林秀婆婆的娘家人一直都是极为好奇的，每一次林秀过去，都会被众人像是看什么稀奇东西一样围观许久。
原本，林秀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的。
直到新娘即将被接走之前，林秀听到了一对母女说话。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自己十来岁的女儿过来吃喜酒，婆婆娘家的亲戚林秀只认得那么有限的几个，这对母女却是不认识的。
也不知道那女儿做了什么，做母亲的板着脸道：“……谁跟你说的！不好好上学，以后只能被别人当成傻子！”
听了这话，小姑娘非常不服气地回了一句让林秀听着扎心的话。
“妈妈你说错了，就连傻子都能娶个高中生的媳妇呢，您让我好好上学，难道将来也要把我嫁给傻子吗？”
嫁给傻子。
这毫无疑问就是说的林秀了。
当时林秀正站在这母女俩的身后，所以她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让林秀给听到了。
但不管怎么样，那小姑娘的话让林秀简直痛不欲生。
这一年来，林秀过的是什么日子，只看她这一年的变化就能知道得清楚明白了，之前她还能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这样的日子不会一直过下去，她还是能有出路的。
直到听到这些话，她才再也没办法自己骗自己，现在的生活，让她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那些曾经考大学去往外面的世界的憧憬，此时想起来，竟像是隔了许多年一般。
带着这样的绝望，林秀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也就是那天，她遇到了一年不见的顾青。
再之后，回到那个婆家之后……
“惨啊，是真惨……”
“别看那家的儿子是个傻子，却也是个喜欢打媳妇的，这一年都这样打过来了，哪里想得到这一次她媳妇会突然发了狠？”
“说起来，那姑娘也是个可怜人，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又哪里会变成这样……”
顾青听着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林秀的事，只觉得耳中一片嗡鸣，就是这些人的讨论声听着似乎都隔了老远一般。
她不敢相信，正值最好年华的林秀，居然会跟一个傻子同归于尽。
但不管顾青怎么不肯相信，等她亲眼看到了紧闭着眼，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青紫，看着格外骇人的林秀时，她仍只能相信这个事实。
林秀，自此就成了顾青心里一个磨灭不掉的名字。
至于林秀的家人和她那个婆家，后来的后来，带着某种不甘心，顾青也曾经托人打听过。
听说，林秀的家人在林秀死后只不过愧疚了那么几天也就罢了，相比女儿，林秀的哥哥才是林秀父母的心头宝。
而林秀的婆家，虽然是个傻儿子，但怎么也是儿子啊，原本还指望着这个傻儿子能传宗接代的，哪里能想到他们眼中温顺的儿媳妇竟然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跟他们的傻儿子同归于尽，林秀的公婆在伤心之后，也恨毒了林秀的父母。
在他们看来，要不是林秀的父母没把女儿教好，他们也就不会失去唯一的儿子了。
所以，办完丧事以后，林秀的公婆三天两头的就跑去林家闹，直闹得林家鸡犬不宁。
林秀的父母最初时倒也觉得理亏，但在知道这两口子之所以愿意拿他们的女儿来换亲，是因为他们的女儿早年出了事，根本就不能生孩子之后，这理亏立即就变成了恼怒。
他们把只差一年就能考大学的女儿逼着嫁给傻子，为的不就是能给儿子娶个媳妇好传宗接代吗，如今女儿都没了才知道，他们这一年多以来一直供着的儿媳妇竟然是只不下蛋的母鸡，这还得了？
于是两家你咬我一口我还你一嘴的，总之是再没个宁日了。
知道了这些之后，顾青忍不住在心里觉得痛快。
虽然，这些对于林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那些伤害了她的人没能好过，这就足够顾青替林秀觉得有些安慰了。
……
“顾青，顾青，你怎么了？”林秀伸出手在顾青的眼前挥了挥。
自从见着她之后，顾青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老实说，她心里觉得有些毛毛的。
顾青，她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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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有时候，只不过短短的几天，甚至是几个小时，几分几秒，就会发生变故。
那个村子并不在安宁县，而是在邻县。
顾青坐了半天的车，又走了十几里的山路赶到那个叫做红星村的村子里时，村子里的村民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时不时的凑到一起低头交流几句，然后再拿了一种莫名的目光往某处看过去。
见着顾青这个生面孔，这些村民自然是极为好奇的。
顾青也顾不上去打听这些人聚在一起是为了什么，她只是关心林秀的现状，因而顶着众村民那好奇的目光，就打听起了林秀所在的钱家。
一听顾青打听钱家，那些村民的眼神更奇怪了，打量顾青的眼神，就跟顾青开口之前，他们看向村子里某一处时的一模一样。
顾青当时心里就是一个咯噔，还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事实证明，顾青的预感是对的。
从这些村民的口中，顾青知道了一个让她当时就觉得天旋地转的消息。
原来，林秀那天之所以会去杨家村，是被她婆婆带着走亲戚的。
林秀的婆婆娘家就是杨家村的，她生了一个傻儿子，所以这些年来没少被周围的人，以及娘家那边的亲朋拿了异样的目光看待，可以说是这么多年来都从没抬起过头。
但现在不一样了。
自从自己的傻儿子娶了媳妇，而且这个媳妇还是一中的高中生，林秀的婆婆可是得瑟起来了。
所谓衣锦还乡，也不外如是了。
这一年来，她就没少带着林秀往杨家村去。
这一次是林秀婆婆娘家的某个亲戚嫁女儿，林秀是被她婆婆带着去吃喜酒的。
对于林秀这个嫁给了傻子的高中生，林秀婆婆的娘家人一直都是极为好奇的，每一次林秀过去，都会被众人像是看什么稀奇东西一样围观许久。
原本，林秀是早就已经习惯了的。
直到新娘即将被接走之前，林秀听到了一对母女说话。
那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带着自己十来岁的女儿过来吃喜酒，婆婆娘家的亲戚林秀只认得那么有限的几个，这对母女却是不认识的。
也不知道那女儿做了什么，做母亲的板着脸道：“……谁跟你说的！不好好上学，以后只能被别人当成傻子！”
听了这话，小姑娘非常不服气地回了一句让林秀听着扎心的话。
“妈妈你说错了，就连傻子都能娶个高中生的媳妇呢，您让我好好上学，难道将来也要把我嫁给傻子吗？”
嫁给傻子。
这毫无疑问就是说的林秀了。
当时林秀正站在这母女俩的身后，所以她们并不知道自己的话让林秀给听到了。
但不管怎么样，那小姑娘的话让林秀简直痛不欲生。
这一年来，林秀过的是什么日子，只看她这一年的变化就能知道得清楚明白了，之前她还能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这样的日子不会一直过下去，她还是能有出路的。
直到听到这些话，她才再也没办法自己骗自己，现在的生活，让她完全看不到任何的希望。
那些曾经考大学去往外面的世界的憧憬，此时想起来，竟像是隔了许多年一般。
带着这样的绝望，林秀跌跌撞撞的冲了出去，也就是那天，她遇到了一年不见的顾青。
再之后，回到那个婆家之后……
“惨啊，是真惨……”
“别看那家的儿子是个傻子，却也是个喜欢打媳妇的，这一年都这样打过来了，哪里想得到这一次她媳妇会突然发了狠？”
“说起来，那姑娘也是个可怜人，要不是实在过不下去了，又哪里会变成这样……”
顾青听着村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林秀的事，只觉得耳中一片嗡鸣，就是这些人的讨论声听着似乎都隔了老远一般。
她不敢相信，正值最好年华的林秀，居然会跟一个傻子同归于尽。
但不管顾青怎么不肯相信，等她亲眼看到了紧闭着眼，露在外面的皮肤一片青紫，看着格外骇人的林秀时，她仍只能相信这个事实。
林秀，自此就成了顾青心里一个磨灭不掉的名字。
至于林秀的家人和她那个婆家，后来的后来，带着某种不甘心，顾青也曾经托人打听过。
听说，林秀的家人在林秀死后只不过愧疚了那么几天也就罢了，相比女儿，林秀的哥哥才是林秀父母的心头宝。
而林秀的婆家，虽然是个傻儿子，但怎么也是儿子啊，原本还指望着这个傻儿子能传宗接代的，哪里能想到他们眼中温顺的儿媳妇竟然会以这样惨烈的方式跟他们的傻儿子同归于尽，林秀的公婆在伤心之后，也恨毒了林秀的父母。
在他们看来，要不是林秀的父母没把女儿教好，他们也就不会失去唯一的儿子了。
所以，办完丧事以后，林秀的公婆三天两头的就跑去林家闹，直闹得林家鸡犬不宁。
林秀的父母最初时倒也觉得理亏，但在知道这两口子之所以愿意拿他们的女儿来换亲，是因为他们的女儿早年出了事，根本就不能生孩子之后，这理亏立即就变成了恼怒。
他们把只差一年就能考大学的女儿逼着嫁给傻子，为的不就是能给儿子娶个媳妇好传宗接代吗，如今女儿都没了才知道，他们这一年多以来一直供着的儿媳妇竟然是只不下蛋的母鸡，这还得了？
于是两家你咬我一口我还你一嘴的，总之是再没个宁日了。
知道了这些之后，顾青忍不住在心里觉得痛快。
虽然，这些对于林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但那些伤害了她的人没能好过，这就足够顾青替林秀觉得有些安慰了。
……
“顾青，顾青，你怎么了？”林秀伸出手在顾青的眼前挥了挥。
自从见着她之后，顾青就这样直勾勾地看着她，老实说，她心里觉得有些毛毛的。
顾青，她这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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