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女权辩护_小奥斯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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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女权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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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德华对这种情况应付自如,奥斯汀家和利家的先祖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没出过什么著名的浪荡子,利家跟奥斯汀家成了姻亲,现任的利男爵是爱德华的表弟,爱丽丝的表哥。

  奥斯汀太太和奥斯汀小姐也没什么不合体统的地方,奥斯汀太太的父亲和叔叔都是牛津大学的学者,自己也识文断字,并不粗俗;奥斯汀小姐虽然单身,但这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个时代乡绅阶层以上的女儿终生单身也不稀奇,只是以前这种女性会选择进入修道院终老,现在选择在家而已。

  邦德菲尔德男爵在南安普敦接回了在姨妈家住了快一年的次子朱利安,几天后,三家人上了一艘渡船。

  光是搬运行李就用了2个多小时,各家的仆人将自家主人的行李先送到各人客舱,忙完了,还得搬运自己的行李,不过比起主人们的行李,仆人的行李少多了。

  因为客人多,仆人们几个人一间客舱,主人们也有两个人住一间客舱的。

  奥利弗跟弟弟朱利安住一间,伊沃跟拜伦住一间,爱丽丝跟凯茜住一间,伊沃的姐姐们住了两间。

  南安普敦到怀特岛不远,蒸汽轮机汽船走的快一些1个多小时也就到了,慢一点也就2个小时。上午就到了考斯码头,各家的马车在码头上等着,又是一阵热闹拥挤。

  邦德菲尔德男爵带了两个儿子先走,然后是沃伦黑斯汀斯和奥斯汀母女;戈登家人最多,行李也最多,最后才离开码头。

  临走的时候,伊沃邀请奥利弗、朱利安、爱丽丝去他家的海边别墅玩,几个孩子都答应了。

  邦德菲尔德男爵的度假别墅不在海边,在岛内,怀特岛不大,马车走个半个小时,便到了别墅。

  下了马车,又是一番忙碌。主人们先下车,仆人们将行李卸下来,拎进各人房间。别墅管家早已准备好房间,指挥仆人将行李放到各人房间。

  朱利安比奥利弗小1岁半,1786年出生,跟埃文福尔摩斯只差1个月,埃文是表兄。虽说都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孩子,朱利安长得跟奥利弗不怎么像,没有哥哥长得好看,可以算的上长得挺普通。

  性子十分骄纵,一点都不像男爵家的孩子,跟奥利弗在一起,总是喜欢掐尖,要走在哥哥前面,常对哥哥冷嘲热讽,但凡奥利弗说的话,他都要对着干。就连哥哥喜欢的小伙伴,他也要抢。

  还在渡船上的时候,就神情倨傲的对爱丽丝说,以后不许跟奥利弗玩,只许跟他玩。

  爱丽丝听他这么一说,连白眼都不想翻,直接走开了。

  朱利安倒没有像埃文那样直接上手,就是跑过来拦住她的路,再次重申了只许跟他玩的宗旨。

  爱丽丝很不耐烦:“你是不是被你的父亲或是姨妈宠坏了?你以为谁都会宠着你吗?”

  “我父亲可是男爵!”朱利安有些脸红了。

  “那又怎么样?你又不是男爵。”

  “我——我以后也会是男爵的,我会继承父亲的爵位。”

  爱丽丝觉得很奇怪,奥利弗才是长子,他又优雅知礼,没有重大过错,就算是他父亲也不能剥夺他的继承权,何况邦德菲尔德男爵看上去不像是个混账爸爸。

  要说父母偏疼幼子也是常事,奥利弗看着就不像是受宠的那个儿子,不过,朱利安似乎也宠得太过头了吧?

  同样是小儿子,同样也很受宠爱,威廉金斯利就肯定不是这个德性。

  到了岛上别墅,也是朱利安住在父亲隔壁房间,奥利弗反而住在隔了几个房间的卧室。

  黑斯汀斯先生住在奥利弗的隔壁房间,奥斯汀母女三人住在走廊的另一头。

  爱丽丝换了男式骑装,跟奥斯汀太太说了一声,让妈妈帮她整理行李,便去找奥利弗去骑马。妈妈看她又换了男装,皱着眉头正要说她,不妨她很快就溜走了。

  “奥利弗。”问了仆人奥利弗的房间在哪里,去敲门。

  奥利弗不知道在磨蹭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来开门。

  “你怎么了?”爱丽丝惊疑的问。

  奥利弗眼圈有点红,赶紧抬手假装揉眼,“刚才有砂子跑到眼睛里了。”

  这种谎话鬼才信。

  她反手关上门,“你哭了吗?”

  “才没有。”骄傲少年绝不承认自己哭了。

  “你想妈妈了,是吗?”

  奥利弗没说话,过了一小会儿,轻轻的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又伤感又羞愧的神情。

  “你有她的画像吗?”

  他点点头,从墙壁边的多斗柜上拿下一只银相框,“这就是她,伊丽莎白夫人。”

  相框里是一副尺寸很小的油画人像,伊丽莎白夫人很美,圆脸大眼,奥利弗比较像妈妈。

  爱丽丝觉得更奇怪了,按说男爵应该更喜欢很像亡妻的长子才对。

  “她很美,你很像她。”将相框放回原处,“是因为朱利安吗?”

  奥利弗勉强笑了一下,“不是。”

  “我不喜欢他,他不让我跟你玩。他凭什么来管我?”

  奥利弗笑了,“他是这样的,因为你跟我玩,所以他就不愿让你跟我玩。不用理会他,他就是这个样子。”

  “他是嫉妒你吧。”

  “可能吧。但是——唉,算了,我们别说他了。你要出去骑马吗?你先去马厩,等我几分钟,我陪你去。”

  “好,你快一点啊。你知道戈登家的别墅在哪儿吗?我们骑马过去,这样伊沃准会吓一跳!”

  他笑,“对,吓他一跳!”

  爱丽丝下楼去了马厩,叫马夫给她准备两匹马,她和奥利弗少爷要去骑马。

  朱利安与奥利弗几乎同时出现在马厩门口。

  朱利安不满的冲着她喊:“我告诉过你不许跟奥利弗玩的!”

  “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管我要跟谁玩?”爱丽丝冲他翻了个白眼,“你都14岁了,不是小孩子了,小孩子才会说‘不许你这样、不许你那样’。”

  朱利安被她说的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只能怔怔的看着她牵着马走出马厩,在马夫的帮助下翻身上马。

  爱丽丝上了马,没有停下来,径直拍马走了。

  奥利弗也牵了马走出马厩,翻身上马,追了出去。

  朱利安看着两匹马疾驰而走,气愤的跺了跺脚,也叫马夫给他备马。

  爱丽丝才没有心情照顾一个被宠坏的男孩的心情。14岁在这个时代来说不算孩子了,查尔斯可是12岁就去了海军学院呢,15岁就毕业上船做低级军官了,结果14岁的朱利安还在跟亲哥哥斗气,都不知道这孩子到底怎么长的。

  奥利弗追上她,带她去了戈登家的海边别墅。伊沃没想到他们出来骑马了,于是要家里的马夫也赶紧备马,和拜伦一道跟他们在岛上跑了一圈。

  拜伦的腿是先天残疾,一条腿略短一截,于是走路有点跛,订做了特制的鞋跟高度不同的鞋子,这样才勉强能正常走路。玩板球需要跑动,对他的腿脚来说很有难度,但骑马就完全没有问题了,所以他是很喜欢骑马这项运动的。

  几个人在格罗斯特郡就常一起骑马出去遛弯,骑马是一项传统的运动,又很风雅,有点家世的男孩子都得学会骑马,他们能跟爱丽丝玩到一起,也是因为她不像其他女孩那样,只会窝在家里绣花。会骑马会开枪又会板球的女孩可真是太少了!

  怀特岛的夏季相当热闹,很多达官贵人会来这儿避暑消夏,舞会每天都有,奥斯汀太太带着凯茜参加了很多场舞会,爱丽丝有时候跟她们一起去,有时候就待在别墅里。

  奥利弗到了可以参加社交舞会的年龄,男爵会带他一起出席一些舞会,朱利安很是不满,一直嘟囔着想早点长大到可以参加舞会的年龄。

  爱丽丝尽量避免跟他同时留在别墅里。如果不幸真的要跟他待在一起,也是直接说,她要回房间了,请他不要来骚扰她。

  好在这种情况不多,朱利安再怎么被宠坏,也不会真的跑到她房间里的。

  她把打字机也带来了,每天坚持打2、3页纸,写作是一项长期工作,每天都要写,就是写邦德菲尔德一家也能写很多页了。

  邦德菲尔德男爵对两个儿子的态度,伊丽莎白夫人之死,传说的第三个儿子,这简直随便想想就能脑内补出一出家庭伦理大片了。从那天奥利弗偷偷哭过之后,爱丽丝留意观察过这对父子之间的相处方式,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男爵还是挺重视长子的,基本到哪儿去都带着奥利弗,尤其要是拜访什么爵士或王室成员,总是带着长子,次子倒不是每次都带去。

  朱利安似乎也并不在意父亲更多的带哥哥出去应酬拜访。

  他跟伊沃和拜伦玩的还行,爱丽丝猜他应该不会对伊沃和拜伦说,不许他们跟奥利弗玩。伊沃性子比较随和还好说,拜伦聪明又傲气,根本受不了这种颐气指使的语气。

  所以,朱利安也是看人下菜碟喽。他知道他们社会阶层有差别,但却没有想到爱丽丝根本不理会他这一套,而他其实也拿爱丽丝没有办法。

  岛上有很多十几岁的孩子,玩板球能拉出好几队,爱丽丝在岛上没有玩过板球,她不太喜欢跟不熟悉的人在一起玩。她打扮的漂漂亮亮的,戴着缎质的发带,打着蕾丝阳伞,斯斯文文的坐在球场边上看他们玩。

  奥斯汀太太终于觉得她像个淑女了,很是满意。

  邦德菲尔德也开了好几场舞会,邀请了很多客人。开舞会的时候,爱丽丝可以穿的美美的围观舞会。不够年龄参加舞会的孩子们有自己的休息室,仆人们会给他们准备饮料和水果、点心。

  还会有很正式的宴会。邦德菲尔德男爵总是会很诚恳的邀请黑斯汀斯先生、奥斯汀母女参加宴会。爱丽丝总是记不住客人的名字,妈妈倒是对这种场合应付的很好。

  吃过正餐之后,男客们跟随主人去吸烟室,男士们一边吞云吐雾一边针砭时弊,女客们当然也是要闲聊八卦一番的。爱丽丝有时候跟着妈妈去跟太太们闲聊,有时候去跟其他孩子们玩。

  有一次,一位太太提到她前不久在伦敦见到了已故的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丈夫威廉戈德温,听说他正准备再次结婚,新婚妻子带着两个孩子,听说极为粗俗。太太们感叹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去世才4年,留下的幼女才4岁,就得有继母了。

  另一位太太说:“我记得戈德温先生的经济状况不怎么,他带着两个小姑娘,又将跟一个没有什么收入的女人结婚,天哪!那两个小姑娘将要在一个粗俗的女人手下讨生活啦!”

  太太们于是歪了楼,讨论起她们知道的在继母手下度日的可怜的姑娘们。

  不过,太太们的八卦里,信息量真的很大。

  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是这个时代极为罕有的女权主义者,称她为“女权主义先驱”也是可以的。她出身于一个乡绅地主家庭,但父亲投资失败后,就成了一个酗酒家暴男,在这样的家庭长大的玛丽成了一个勇敢的女性,19岁之后出外谋生,25岁开办学校,招收女性入学,因为她认为,女性应该接受教育,才能学会思考问题、思考人生。

  33岁,玛丽出版了她最著名的著作《女权辩护:关于政治和道德问题的批评AVindicationoftheRightsofWoman:withStricturesonPoliticalandMoralSubjects》,其中抨击了把妇女保持在“无知和奴隶式依附”状态中的教育限制,将婚姻描绘为“合法的卖淫”,尤其反感妇女自甘沉沦于依附甚至奴性状态,认为男人的权利同妇女的权利是一体的和同一的,要获得社会平等,必须消灭教会、废除军阶制,更要革除君主专制。

  这些激进的观念引起了广泛争议和广泛反感,男人们突然发现,这种思想极为危险,极力抹黑这本著作和作者。

  而在此时,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不明智的陷入了几段不名誉的感情,先是跟一位有妇之夫纠缠不清,接着又跟一位美国来的狡猾的骗子同居,未婚生下了女儿范妮,但这个英俊的骗子很快就抛弃了玛丽母女。

  绝望的玛丽几次试图自杀未果,之后与哲学家与政治学者威廉戈德温结婚,在生下次女玛丽戈德温之后,因产褥热去世,年仅38岁。

  这样,一位激进的女权主义者留下了一个私生女和一个婚生女,带着她未完成的事业进了坟墓。

  她去世后的第二年,1798年,威廉戈德温出版了《女权辩护作者传》,其中提到了她的几段不名誉的感情,这种愚蠢的做法致使玛丽的声誉遭到了极大的贬低,而戈德温也没有好在哪里,人们认为玛丽已经死了,作为丈夫的人不该将逝去的妻子的隐私暴露在人前。

  而戈德温即将再次结婚,这次的妻子更糟糕,未婚而生有两个孩子,戈德温再次遭到了朋友的指责和疏远,当年不喜欢玛丽的那些人,现在认为戈德温居然觉得这个女人可以取代玛丽是一件荒唐的事情——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终于在死后数年获得了丈夫的朋友们的认可,当然,她可能根本不介意会不会被他们认可。

  爱丽丝默默听着这些八卦,觉得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一生可真是丰富多彩,不幸,艰难,并且,仍然无法摆脱女性的悲惨命运。

  威廉戈德温算不上是个好男人,但似乎也没有太大的过错,据说他的本意是让人们了解玛丽的一生,认为传记应该如实描述一个人的一生,但没有想过,因此他就成了那个公开亡妻“丑闻”的愚蠢的丈夫。

  不算过错,但这样的男人,绝对算不上聪明人。

  第二天,就这个问题,她跟奥利弗、伊沃、拜伦讨论了很久。

  拜伦认为戈德温确实算不上是个聪明人,他应该至少等上20年再出版玛丽的传记,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提出的观念太过超前激进,人们的接受能力有限,绝大部分人不会理解更不可能接受她的理念,会认为她就是一个该死的读了太多书的麻烦女人。

  伊沃认为,戈德温算不上是个绅士。

  奥利弗觉得戈德温的想法算不上有大错,但如果他多想想,就更应该选择不要出版玛丽的传记。

  “他可能是因为钱吧,毕竟人们还是很想知道沃斯通克拉夫特的生平的:她是怎样的一个人,她经历过什么才使得她如此‘偏激’,”爱丽丝做了个表示“引号”的手势,伊沃打岔问她做这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两个人为了这个手势解释岔开了1分钟。

  拜伦不耐烦的轻轻踢了一脚伊沃,才让他住了口。

  爱丽丝笑了笑,接着说:“没有钱万万不能,你们应该都知道钱很重要。戈德温要养两个年幼的孩子,当然会需要钱,再说,从他的角度来看,对沃斯通克拉夫特也不见得有什么爱情了。”

  拜伦赞同,“如果真的很爱她,就不会愿意将她的一切都暴露在别人面前,那很糟糕。”

  伊沃就叹气,“谁知道到底什么是爱情呢?”

  “我倒是觉得沃斯通克拉夫特的有些话说的不错,废除君主制,算了,这对我们来说可不是好事,废除君主制也意味着废除贵族制度。”奥利弗扫了一眼拜伦,“至于她说的,女性应该接受教育,我认为还是不错的。”

  “她说的教育不是现在女孩子接受的‘淑女教育’,而是跟男孩子一样的均等的教育,女性也应该能去上大学。”爱丽丝说。

  “嗯……”奥利弗似乎第一次考虑到这个问题,“你是说,女孩子也在大学里住宿,跟我们在同一间教室上课?这好像……难以想象。”

  他想到了爱丽丝,她接受的教育实际上不逊于大学高等教育,但她仍然无法真正进入大学学习。贵族家庭的女儿实际都是要接受教育的,但多数都是那种淑女教育,像爱丽丝这样什么都学,偏偏不怎么学女孩子的必备技能的女性为数极少,就是贝克福德的女儿,也不能像爱丽丝这样尽可能多的学习知识。

  一方面是家庭不允许,一方面是女孩子自己也没有那个意识。

  学习是辛苦的,是乏味的,是枯燥的,哪有学习弹琴画画唱歌跳舞有意思呢,也就只有绣花太耗时间,不怎么好玩。

  爱丽丝会成为第二个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吗?她好像没那么激进,她的成长环境比沃斯通克拉夫特好太多了,于是也就不会产生要跟全世界对抗的这种激烈的思维方式,这应该算是好事。

  奥利弗一旦想明白这一点,便不由自主松了一口气。

  拜伦在跟爱丽丝讨论玛丽的《女权辩护》一文。他认为总有一天,沃斯通克拉夫特所描述的一切是会实现的,也许100年,也许200年。这没什么不好的,不过他们都看不到了。

  伊沃不愿意说这个,嚷嚷着:“这跟你我有什么关系呢?就像爱丽丝,她要想学什么,只要有钱,请得起老师,就什么都可以去学,所以总归还是钱的问题。”

  对于伊沃的简单粗暴,爱丽丝也没有什么想法。伊沃的性子跟表弟截然不同,他就觉得应该及时行乐,所有费脑子的事情他都不愿意去想。他并不是不够聪明,而是觉得应该抓紧一切时间好好的玩,一直玩到结婚前。

  戈登先生只要好好经营不破产,作为继承人的伊沃确实也没有什么好犯愁的,只需要快快乐乐的玩就好了,等到大学毕业,帮助父亲打理生意,做个正经的上等人,很多富二代都是这么过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女权辩护》一段,部分摘自百度百科。

  *玛丽沃斯通克拉夫特的女儿玛丽戈德温,就是日后的玛丽雪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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