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第十七章_必死之人[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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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第十七章

  不出陈修洁预料,回春真人并不知南方发生了水灾。

  甚至,回春真人道:“我已有三十年不曾出谷。”

  三十年有多久,足以一个刚出生的幼儿成长为顶门立户的一家之主。

  他请陈修洁稍坐,自己则站起身,目光落到远处,幽幽叹道:“百年前的事,我不会再让它重演。”

  说罢,他化一道光虹,冲入云霄。

  陈修洁有些发愣,他没想到回春真人是这样一个性子,既有稚童的真挚,又有金丹真人的果绝,看来事情当是顺利的。

  朱景宗中最高处的宫殿中住着宗主云袅真人,一道光虹落在殿外,回春真人自里走出,与此同时,殿内传出一个温柔似水的声音:“回春师侄吗?进来吧。”

  回春真人本来决绝的情绪被其一冲,顿时弱了三分:“师伯……”

  他走入殿中,便见云袅真人正含笑看着他,她有着再柔美不过的外表,却也有着与之截然相反的性情。

  回春真人心生胆怯,犹豫不前。

  云袅真人幽幽一叹:“来时坚韧不拔,怎不过眨眼就散了?回春师侄,你这般性子,如何再进一步。”

  这话说得回春真人心生愧疚,低头惭愧道:“……是回春无能。”

  云袅真人轻轻叹息,她身姿纤弱,如弱柳扶风,白衣胜雪,外披金色纱衣,再是美貌圣洁不过。

  回春真人的头垂得更低。

  云袅真人决定再给这个傻师侄一次机会,“来寻你的是灵空山的小辈?我听说他在凡间还有亲族?可是?”

  回春真人一直被云袅真人拉着走的思绪终于转回正题,他猛然抬头,白须颤颤,“师伯!师侄要下山!”

  说这句话时,他的语气要比之前有力得多。

  云袅真人嘴角不着痕迹地向上翘起一点,面色却是一沉,语气坚决:“不可,你不通法术,无斗战之力,磕磕碰碰都是我朱景宗的莫大损失!”

  “你怎么突然起了下山的心思?”她恼道:“是那灵空山的小辈怂恿的?回春!他还在你哪里?立刻送走!”

  “和他无关!”回春真人一慌:“是师侄自己想下山!师伯,山下又发生水灾了!水灾之后必有瘟疫,师侄要去救人!求师伯成全!”

  云袅真人慢慢冷下神色,当她不再柔情含笑的时候,身为元婴真人的强大在这一刻展现无遗,恐怖的气场席卷整座宫殿。

  回春真人被一点一点压倒在地上,他四肢触地,头颅也触碰到地板,哑声道:“求师伯成全。”

  良久,就在回春真人自己下一刻就会被轰出殿外时,如乍暖还春,淡淡的声音从上方飘来:“好。”

  ……

  回春真人回到自己住处时,已经完全看不到之前的狼狈,倒不是他在意自己的形象,只是他为人纯善,不想让陈修洁看到那一幕,以免心存负担。

  他笑呵呵回来,拿着好几只储物袋,把认为需要的灵药和东西都装起来,最后收好放入腰间,对陈修洁道:“我们走吧。”

  金丹真人的速度自然更快些,回春真人再不擅长斗战也是一个金丹真人,陈修洁放弃了自己的白云法器,被回春真人裹挟着飞行。

  光虹掠过朱景宗的上空,宗主殿前,腰悬长剑威风凛凛,像剑客多过修行者的定波真人酸道:“不孝顺的小子,都不跟他师父来告个别,还有南阳他家的小子,拐跑我徒弟,早晚我要打上灵空山,不就是一个徒孙吗?老子也有!”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云袅恼得横了他一眼,轻飘飘语声柔柔反问:“打上灵空山?师弟你打得过南阳真人吗?”

  定波真人可怜巴巴地撒娇:“这不是有师姐嘛。”

  但师姐早八百年不吃这一套了,都老菜帮子了还不知道改进,师姐早嫌弃死了,云袅真人无视他的哀怨:“回春师侄对医术执着,仍有一线机会突破元婴,你别总是逼他,你当师父的,多给弟子一点支持,我记得东来宗的医术回春师侄还没看过,你去东来宗给师侄借来。”

  定波真人蹙眉,对徒弟还有些气:“我瞧他恨不得自己就是一株灵药!对修炼根本半点不上心,师姐你还让我给他借医书——”

  云袅静静看着他,睫毛长而卷翘,如果不是那目光太过危险,定波真人很愿意多欣赏一会儿。

  “遵命师姐,我这就去。”

  他吓得落荒而逃,身影顿时消失不见,只留云袅真人一个人站在最高处,身处这个位置,她能将整个朱景宗一览无余。

  偌大的朱景宗,上上下下,从宗主到最新入门的弟子,不足五十人。

  她轻轻一叹,充满无能为力和哀伤,难道朱景宗要毁在她手里吗?祖师在上,弟子不孝。

  ……

  水灾波及三府之地,丰台府,敏山府,庆安府,其中受灾最广的是丰台府,庆安府次之,敏山府只是稍微波及。

  回春真人在路上问过陈修洁意见,二人直奔丰台府府衙。

  二人先隐了身,随后直接跟着衙役找到丰台府知府,这位知府眼下有着极为明显的青黑,看得出来至少好几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

  寻到知府后,陈修洁亮出从女帝那里拿到的凤凰玉牌,女帝继位后象征皇权的龙就变成凤,知府一愣,后是大喜:“钦差大人!”

  这一声呼喊充满哽咽和庆幸,似乎还带着些许委屈。

  知府的确委屈得很,他姓余,单字修,还不到四十岁就主政一方,不是帝王心腹也是相对得她看重的,偏偏今年刚上任就遇上这么一桩事,前程是不必想了,不背上贪官的骂名都属万幸。

  可天地良心,别说他从来都是个清官,两袖清风的清,就算他是个贪官,他今年刚上任,对任上的事务还都没摸清楚呢,堤坝明摆着是上任知府修的,要贪也是他贪的,怎么能骂到他这个现任知府头上来,他不想背这锅!

  可百姓不知道这个,他们哪里关心知府是什么时候上任的,反正洪水决了堤,那就肯定是当官的偷工减料,贪污了修堤坝的银子。

  知府余修多少次睡着睡着被梦里的百姓骂醒,又觉得自己也有罪过,明知道丰台府的堤坝最重要,怎么不在上任的第一时间就找人来看看,如果提前检查过,是不是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惨案?

  余修见到钦差到来,险些抱着两位钦差号啕大哭。

  回春真人忙解释道:“小伙子,你认错了,我们不是钦差。”

  余修感激涕零的心情被强行打了个折,随后他又仔细看了看陈修洁手里的凤凰玉牌,肯定点头:“没错,是陛下的玉牌,见玉牌如见陛下。”

  陈修洁算是确定了,这一位是真的太累了,都没看到他们是怎么出现的,又或者看到了但当自己眼花。

  回春真人肯定是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的,陈修洁也不想,解释道:“钦差这两天就到,我们是另外的钦差。”

  没等余修弄明白另外的钦差是什么意思,陈修洁又问道:“灾民情况如何?有多少人生病?”

  余修顿时不再琢磨钦差的话,忙回答了陈修洁的问题。

  回春真人这边已经展开了神识,城中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糟糕一些,距洪水决堤已有十几日了,看去暂时平息,可被冲毁房屋和良田的百姓无处可去,只能住在官府安排的住处,又有无数死去的尸体无处处理,发出难以言喻的味道。

  不止有瘟疫的苗头,还有鼠疫。

  回春真人根据多年行医经验提出一些建议,让余修立刻去做,比如将尸体火化,病人隔离,再熬一些汤药先给灾民们喝着。

  前者也就罢了,大多尸体无人认领,虽然会引起非议,但官府强硬一些还是能做到的;第二点就很难了,生病的人身边可能有家人,切身相关之事,百姓极可能会暴动。

  最后一条,余知府更犹豫了,他如果说衙门没钱的话钦差大人会不会相信。

  回春真人为难道:“他们可能已经有瘟疫的苗头,隔开安置是为了以防万一。”不到一定程度,他也没办法判断到底真是瘟疫还是普通的风寒。

  至于汤药,那就更必要了,研究出药方前肯定还需要一些时间。

  陈修洁自认比回春真人世俗一些,看出余知府的推托,晃了晃手里的凤凰玉牌,淡淡唤了一声:“知府大人。”

  冷汗从余知府额上滑下,整个人陡然矮了三分:“下官遵命。”

  陈修洁微觉腻歪,官是清官,可遇到事情就明哲保身,这就很让人看不起了。

  回春真人将注意事项叮嘱完,拉着陈修洁在城里转了一圈,神识是神识,亲自来感受一遍更觉真切。

  真的很惨。

  大自然最是无情。

  ……

  “天灾**,”陈修洁叹息着摇头,与回春真人在丰台府城中转了一圈,随即又赶往庆安府和敏山府。

  前一位知府还好,看着也是连着几日处理灾情的模样,回春真人怎么安排他怎么做,还追着问了更多的注意事项,后一位却恰恰相反。

  这位知府光鲜亮丽,陈修洁和回春真人寻到他的时候他正在府衙内红袖添香,丫鬟能歌善舞,美貌娇羞,观者无不惊叹他好艳福。

  陈修洁当即用凤凰玉牌召集来府衙内其他官员,又以他从女帝那里看到的奏折来考校同知,同知应对如流,对敏山府灾情了如指掌。

  陈修洁这才让人把知府请过来,命人收押入狱,由同知暂代敏山府知府一职。

  同知自然大喜过望,知府不服,陈修洁再次亮出凤凰玉牌,有此物在,知府顿时就蔫了。

  同知新官上任,想要燃三把火,回春真人叮嘱他注意事项,同知连连点头,表示一定照办。

  陈修洁和回春真人又回到庆安府,回春真人忧心忡忡:“另外两府灾民情况尚可,但也难保不会出现疫病。”

  可是总要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来,回春真人还只是一个人。

  他低落道:“师父总让我收弟子,我嫌弃他们愚笨,如今却后悔了。”哪怕再愚笨,学得他两三成本事,总有些用处。

  回春真人给人把脉看诊,陈修洁就在旁边记下他的口述,整理成脉案,供回春真人晚上研究。

  知府余修听闻他们出现在城中,还是在给灾民看病,连忙派人问他们需不需要召集城中其余大夫。

  回春真人没有答应,他本就是大夫,最是了解这个行业,把他们喊来了,首先得来一场医术比拼,证明谁医术更高明,不然根本使唤不动他们,徒浪费时间。

  而且不是回春真人小觑这些后辈同行,他比他们大的那两百多岁可不是白活的。

  陈修洁尊重他的意见,陪他连着走访了三日,整理了几册脉案,到第四日,回春真人开始研究药方了,不过前三天回春真人显然不止是在看病,药方一直在他心里渐渐成型。

  当日下午,陈修洁寻了几个已经染上疫病的灾民过来,当日就给他们服下药,观察了几日,对药方进行细微的调整,回春真人将药方交给钦差,让他立刻在全城用药。

  钦差是一位女官,唤做周秋池,周家是在女帝期间崛起的新贵,领头人周月意深得女帝信任,已入内阁,周秋池与周月意是堂姐妹,但前者相比后者而言只能算是大器晚成,一步慢,步步慢,好在她也是有真才实学的,如今也能得一句陛下心腹。

  女帝没有特意派人来告知周秋池陈修洁的身份,在她看来这是没有必要的,周秋池如果这点应变都做不到,又如何得她看重。

  事实上这位钦差周大人的确不负女帝信任,见到凤凰玉牌的第一时刻,周秋池什么疑惑都没提出,半点不打折扣地执行了陈修洁两人安排的任务。

  陈修洁在与女帝通讯时毫不吝啬地夸了周秋池一句,若不是她配合得当,对丰台府的灾民十分上心,丰台府的疫病没有那么快得到平息。

  两人又连忙赶往庆安府,神识展开,许是丰台府的疫病处理得及时,庆安府这里还没有出现疫病;再赶去敏山府,这里本就受灾少,代理知府又是侥幸新上任,兢兢业业,半点不敢马虎,灾民情况比另两个府城还好上许多。

  连着忙了好些日子,突然无事,陈修洁和回春真人站在空旷的街道上面面相觑,忽又相视而笑。

  都觉十分欢喜。

  ……

  周秋池每日都要抽出时间给京都写奏折,将最新的情况报上去。

  修堤、赈灾、安民,一连忙了数日,深夜,周秋池又伏案写奏折,写完她自己都觉难以置信。

  我有那么能干吗?才死这么点人?

  她连忙把不厚道的想法甩出脑子,又在心底对了一遍数据,每次水灾最开始死得人最多,但后续病死、饿死、冻死等的灾民不会比最开始死得少上多少。

  她自问自己的确有点能力,但情况这么好,应该和自己关系不大。

  想到那两个神秘的钦差,周秋池刚将堂妹告知的隐秘挖出半截,又怂兮兮的埋了回去。

  算了,她还是不知道的好。

  将奏折交给陛下派给她的侍卫,周秋池吹熄灯安心睡下,美滋滋的做起拳打堂妹周月意,脚踩整个周家的美梦。

  她这次不升官都没天理!

  奏折在路上累坏好几匹好马,终于被侍卫安全送回京都,呈到朝会上时,群臣和周秋池的自我怀疑一样——小周大人原来这么出色吗?

  只是不管是不是对周秋池的能力有所质疑,事实摆在那里,群臣心里都有数——小周大人要升官了。

  ……

  回春真人难得出来一趟,三府疫情已解,但他还没打算走,依旧想继续留在三府。

  “疫情是没了,但灾民们别的病可不少,我走不得,”回春真人叹道,不是灾民们离不开他,而是他的心不让他走。

  回春真人在三府之间奔波义诊,半天在丰台府,半天在庆安府,又半天在敏山府,若是日后某天来自三府的三人碰了头,说起凤和十六年的三府水灾,谈起自家曾经遇到的一个善心大夫,白发白须,慈眉善目,医术高超,还是免费义诊,再一对时间,只怕要闹出一桩奇闻来。

  自然,这都是后话。

  陈修洁留着陪了回春真人几日,二人年龄相差两百多岁,但倾盖如故,颇有忘年交的架势,何况对于修行者而言,岁数意义不大。

  不过几天后,自心真人循着那治疗疫病的药方找来了,双方一交谈,才知自心真人这些日子在丰台府治下一座县城里,那里也出现了疫病,他虽也不大懂医术,但到底是个修行者,还擅长厨艺,与医术勉强有些相通之处,加上当地县令是个爱民且有能力的,两人合力,竟将当地的疫情给控制住了,等回春真人的药方一来,疫情迎刃而解。

  陈修洁忽有所觉,问道:“那县令可是姓邵。”

  自心真人奇道:“徒儿怎么知道?邵县令单名一个览字,虽年轻性情急躁了些,但也不失为俊才,为师看他日后成就不低。”

  “徒儿在凤和女帝处看到了他的奏折,”陈修洁如实回道。

  自心真人笑道:“那看来邵县令的确前途可期。”

  那折子应是亮眼的,不然不会让徒儿记住,同理,女帝那里邵览应也是挂了号的。

  每逢劫难,有人落马,也有人迎风而起。

  故友见面,两位老爷子极欢喜,回春真人转眼丢了他的新忘年交,自心真人大小徒弟都嫌碍事。

  连云在陈修洁面前摆不起师兄的架子,毕竟修为不如他,但让他当师弟也别扭,跟着陈修洁没多久,连云就自个请辞了,说要去找朋友。

  陈修洁备觉心酸,他竟已这么招人嫌弃了吗?

  他只好给两位老爷子传了道符讯,随后回了郑府。

  郑夫人早已痊愈,只是她也很忙,那一场无妄之灾并没有消退她的善心,她和几位相熟夫人联合组织的救助会早已形成规模,不仅实现了自给自足,每年盈利供她们行善绰绰有余。

  夫人们往年多是救助女子,如今见识到城外灾民,便商议着以后可以扩展一下救助对象,这世间可怜的不止有女子。

  郑夫人每日都忙着出去和夫人们商议事情,陈修洁不想打搅,毕竟他陪伴在她身边的时间终究是比较少的,她能早些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是件好事。

  他只在郑府待了一日,临走前被郑大老爷请进书房。

  郑大老爷给他倒了杯茶,道:“我准备告老了。”

  踏入修行之后,陈修洁对时间的概念有些模糊,他下意识看向郑大老爷,才发现他的确已显了老态,发冠下黑白对半。

  他下意识掐算了一下时间,从广盛二十年到凤和十六年,“这是第二十年了。”

  “是啊,”郑大老爷感慨:“沾你的光,郑家已经风光了二十年。”

  这二十年,京都再没有哪个家族比郑家还风光,比郑家地位还超然,连皇室都要给他们面子。

  “但我记得我们郑家是臣子,”如果郑家愿意都不做官,告老还乡,那别说二十年,就是接下来百年,郑家依旧能维持超然的地位。

  但郑大老爷狠不下心,族中子弟自三岁起就开始去族中学堂,从牙牙学语到风华正茂,郑大老爷哪里忍心让他们满腹才华空置。

  既然要走另一条更危险的路,郑大老爷就要仔细谋划,第一重要的就是外甥这个仙人对郑家的恩泽能延续几代。

  郑大老爷仔细思考了许久,觉得顶多到孙子那一代,再悲观一点,可能哪一日妹妹去了,外甥就再也不会来郑家了,到那时,郑家才是真的危险。

  最大的危险来自皇室,其次是眼红他们的京都上层家族。

  对后者,郑大老爷自认郑家可以拼一拼;而前者,则需要小心应对,绝不可以令皇室觉得他们有不臣之心。

  烈火烹油还是功高震主,都要不得。

  外甥赈灾有功,皇家赏不得,便将他喊去,暗示过些日子会以别的名义赏赐给他,郑大老爷深觉郑家荣宠已经太盛了。

  他本以为还要给仙人外甥多解释一番外甥才会明白,不想陈修洁想得比他更通透,甚至他还道:“从广盛二十年开始算,我会庇佑郑家百年。”以全情分。

  郑大老爷愣在当场。

  很难说他到底是想向外甥诉苦还是想打感情牌,话还没说,事情就办成了,结果比他预期更佳,但郑大老爷没有多少高兴。

  他望着对面的仙人外甥,乌发,玉面,青衣,俊美得不像普通人。

  的确,他是仙人啊。

  郑大老爷轻轻叹息,不知自己是否做错了,似补救,又似真诚道:“多谢外甥了,舅舅会照顾好你母亲的。”

  许是少了些感情,陈修洁没有郑大老爷想得那么多,他明确提出百年为限,一部分是为了郑夫人;一部分是为郑家考虑,郑家地位危险,不可否认,其中确有他的原因在;最后为的是了结因果,以免缠绵不休,酿成祸事。

  修行者亦是独行者,这是师祖曾教他的。

  ……

  陈修洁又回了灵空山,这里越来越像他的家了。

  在山顶打坐了几日,这次下山时间虽短,其中事情却不少,他闭目梳理了一遍,竟觉得修为有些松动,便去南阳真人处禀告一声,又进了木屋闭关。

  时光悠悠,转瞬五载。

  再次出关时,陈修洁的修为已经稳固在筑基后期,修行二十五年,筑基后期,这个速度放在如今的修行界,实属少有。

  出关后,陈修洁又进了小楼,一年后,仍旧卡在第七关,不得寸进。

  好在也不算没有收获,虽是重新走过的路,但温故知新,以新境界去看待旧问题,陈修洁发现了自己些许不足。

  他又闭关一月调整,再去拜见南阳真人时,南阳真人打量他片刻,满意颔首:“看来你不需要我指点了。”

  在他目前这个境界上,这个徒孙已经做得很好了。

  不过话虽如此说,元婴期又怎么可能找不出筑基后期的问题,陈修洁没有因此自满,与南阳真人半是论道半是讨教了半月,他才满意而归。

  又在山中待了几日,南阳真人交给他一个任务,将他赶下了山。

  陈修洁展开一看,是一个散修在人间入了邪,杀了富商一家五十七口人,只是这散修有些见识,从宗脉弟子口中知道有灵空山的存在,做过事情之后便害怕了,躲入了散修口中的圣地“海上坊”,企图借助海上坊背后的势力与灵空山抗衡。

  陈修洁此行,便是要去海上坊。

  临走前,陈修洁取了海上坊的相关信息翻阅,海上坊地如其名,正是在海上,也是人间流传东海有仙人的一大原因,此地数千年前宗脉还未避居隐世时就存在,据灵空山中典籍记载,这是一位飞升真人宠女儿的杰作。

  那位大小姐不知为何突发奇想,认为应该有一个坊市,集天下之珍宝,各宗各脉包括散修魔修邪修灵修都可以于此中平安共处,交易往来,各得其所。

  那位飞升真人便打造了一件灵器,楼台亭阁层层叠叠,外观很能打,然后再简单粗暴地添加上自己的气息以做震慑。

  虽然真人像是在糊弄自己女儿,但效果出奇得好,毕竟不是谁敢头铁得和飞升真人作对的,后来真人飞升,海上坊由那位真人所在宗门接手,再后来灵气日渐稀薄,各家隐世,海上坊的管理权便分散给所有宗脉,名为散修圣地,实则各家宗脉也将之当成他们的交易中心。

  陈修洁呵呵笑了一声,把扑上来的狸花猫揣进袖子里,灵空山也属宗脉之一,那散修自投罗网,八成是想要早死早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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