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第三十六章：你怎么敢死？
第三十六章：你怎么敢死？
小院似乎比以前还要寂静了。
魔修清醒的时候,他迷茫的四处看了下，没有树，没有草,是他自己一直居住的屋子。
小院除了他和封辰能进就只有封辰的师傅。
很明显，除了封辰不会有人把他带到这里来。
挣扎着起身，一股腥臭涌上嘴中，魔修咬着牙又咽了下去。
空荡的小院，隔壁房间紧闭的门。一切都和封辰走时一样，寂静的可怕。
一股难言的悲凉浮上心头，若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疼的身子，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走到炼丹室旁,魔修推了推，惊喜的发现里面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
俯在炼丹室外,魔修张着嘴,眼泪疯狂的从眼里流出来，说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
炼丹室内,焦臭味从丹炉里传来。
黑色的残渣从手缝里掉出，封辰面无表情的摊开手,无视脚下已经有一小堆的黑灰，再次取出灵草炼制。
“砰！”
在融合丹药时，神识波动太大,丹炉再次炸了。
清理掉丹炉里的残渣,封辰继续往炼丹炉里扔灵草。
出炼丹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昔日堆满一二级灵草的木架上空空如也。
踏出炼丹室,枯瘦的身子陡然往他脚边栽倒下来，封辰向旁边避了开，本该径直回房间的他回头看了一眼，本以为会看见魔修黄色的双眼。
没想到倒在地上的魔修迟迟没有醒过来。
脚步顿了顿，封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走到院子里冰凉的石凳边坐下来。
凉风习习，吹过封辰额边的碎发，扰的封辰视线开始模糊。
曾经美好的日子像是一场梦，如今也依旧像场梦。
真真假假，封辰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辰看见那黑乎乎的一团动了动，他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屋外传来细碎的声音，他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有个身子吃力的靠着门，然后顺着滑了下去。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通过门缝传过来，封辰想起今日碰见的那个弟子所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吐血。
封辰烦躁的翻了个身，强制自己闭上眼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好似又重回曾经少年时候。
“公子，这是二级冰蚕所吐的丝所制，你看如何？”
“就这匹，衣服做好需要多久？”
“这……就算不休息也要整整一天。”
“今天我要带回去，价钱不是问题。”
“公子，你不如先歇歇？在这儿等着也无聊。”
“无碍。”
“子衿，这是今日我路过小镇无意看见的，你觉得如何？”
“甚好。”
“给你。”
“多谢，我不需要。”
“说了给你就给你。”
“你们给的我从不屑。”
你们给的我从不屑。
从不屑……
不知不觉回来已有几天，魔修总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封辰后面，封辰炼丹他便蹲在炼丹室外。封辰出门，他便守在院子门口。封辰回房，他便不回房，守在封辰房外。
还有几天就是孟冬，具体还有几天魔修也不清楚了。
他觉得貌似身体也没之前这么痛了，只是他会频繁的吐血，吐出来的血很臭，像腐烂的尸体那样，里面还夹着血腥味。
很难闻，也很脏。
魔修总是咬着嘴唇，使劲的往回咽，有时实在没力气吞咽回去，血掉在地上，他便供着背去擦，可是那是封辰给他买的衣服，他又舍不得，只好用手去擦。
手抑制不住的发抖，魔修有点生气，现在他连地上那点血迹都擦不干净。
魔修跟着封辰就是想多看他几眼，想记住他，因为魔修发现这段日子他的感知越来越弱，本来模糊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封辰比以前出现他视线里的次数更少了，白天封辰偶尔待在小院要么是一整天炼丹，要么是一整天待在房间。
他守在门外，想着趁封辰出来的时候，多看几下。只是没想到他很容易就睡了过去，一醒来门早已打开，里面的封辰不见了踪影。
后来魔修想了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尖锐的木刺，一犯困就往自己肉里扎，扎疼了，混沌的大脑就能清醒一点。刚开始还有点用，直到后来不小心把整根木刺扎进肉里他拔不出来。
睡过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魔修有点怕自己这么睡着睡着就死掉。明明封辰就在他身边，他想，他或许可以再多为封辰做一点事情，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也好。
通天叶被封辰放在石桌上，以前在双成宗的时候他无聊时就喜欢泡茶。
一壶滚烫的热水，一壶冰凉的泉水。
取了几片通天叶放在茶杯里，热水缓缓从茶壶里倒出来，热气蒸腾。茶杯里通天叶舒展着绿叶，一股清香逐渐散发出来。
封辰喝茶向来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他不喜用热水喝茶，在热水泡开茶叶之后一把将热水倒掉，再用冷冽的山泉水一泡，而后才慢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曾经，在这个习惯被那人发现之后，封辰有几年从未饮用过泉水，那人总是率先给他泡好，用精纯的水灵气凝聚出清甜的水冲泡在里面。
夏天的茶是微凉的，蕴含水灵气的茶总能很轻易的将燥热一扫而净。
至于冬天的茶则是温热的，饮一口，淡淡的暖意顺着喉咙，直到心里。
滚烫的水不知何时溅到白皙的手指上，封辰目光早已停留在昏睡在炼丹室门口的魔修身上。
不悦的皱了下眉头，封辰将茶叶和热水全部倒在地上，连通天叶都没有收拾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魔修大概是几个时辰之后醒的，醒来之后门外没有传来细碎的声音，封辰听到魔修拖着的步伐往小院走了去。
没有特意用神识，但修士五官灵敏，封辰还是听见了院子里传来的水声撞击茶杯声音。
约莫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门外响起敲门声。
的确是敲门声。
封辰本想无视，不过冷下眼，还是起身去开门。
“干什么？”
魔修抿着嘴，两眼看着封辰微弯，双手捧着将一杯茶递到封辰面前，里面正是通天叶。
封辰冷笑一声，靠着门，眼神犀利直视着魔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冷水泡的茶？莫非你以前也有这样的习惯？”
魔修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封辰看见那手背上大面积泛着扎眼的红色，是烫伤的痕迹。
“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魔修，喝了这茶我只怕会折寿。”接过魔修手上的茶，封辰双眼仿佛淬了毒一样，猛的将茶杯喝着里面的茶一块砸了出去。
“滚！”
封辰大力带上门，然而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关上，因为中间夹了一只手。
那只手颤抖的厉害，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疼的。
封辰怒气再次冲上来，砰一声踹开门。
“什么时候连耳朵都聋了？！”
魔修被门夹到的手滑了下去，耷拉在身侧，双眼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封辰，明明没有任何神采，可是封辰就是感觉到里面有巨大的悲凉。
另一只手轻轻拉起封辰的衣袖，力气很小，封辰只要简单动一下就可以挣脱，但是他没有，他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手带着封辰来到魔修胸前，手指笨拙的移动，将左边的衣服往下压。
剑疤逐渐出现在眼前，那道熟悉的伤痕已经露出一点。
封辰呼吸逐渐加重，手掌突然挣脱魔修的手，猛的掐住魔修干枯的脖颈，只要轻轻一捏，这人立马就会死掉。封辰阴狠的看着面前的人，手掌逐渐发力，“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吗？！”
封辰以为魔修再怎样也会惊慌，然而没有，没有。
他看着魔修闭上眼，嘴角上扬。
血液不要命的从嘴里流出来，顺着下巴滴到封辰手上，像被热油溅到一样，滚烫滚烫的。
封辰陡然松手，离开小院，匆忙的脚步中带着几分凌乱。
“咯咯咯。”
魔修突然痛苦的捂着胸口，浑身都在泛疼，哪里都疼。
耳朵里，鼻子里，眼睛里，嘴里都渗出血来，痛的要死，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笑。
封辰，他的封辰，其实早就认出他来，可是封辰到底还是舍不得，舍不得杀了他啊。
封辰，封辰……
怎么念都念不够。
呕出一堆血，魔修颤抖的身子渐渐停止了挣扎。
心一阵抽痛，睁眼闭眼全是俞子衿吐血的模样，手上的血散发着恶臭。
封辰终于停下脚步，飞奔赶回小院。
闯进院门，封辰一眼望见地上毫无动静的俞子衿。
“俞子衿！”
封辰探了探地上人的鼻息，身子骤的一僵，没有鼻息。
身子还是温热的，血也还是温热的。
木灵气不要命的从丹田、筋脉里溢出，疯狂的涌进残破不堪的身体里。
封辰一把抱起地上的人，冲向山上清居水榭。
“俞子衿，你不能死！你怎么敢死？！”
“你杀了程伯，你杀了双成宗这么多人，你怎么敢死？！”
“俞子衿，你的命只能是我的！你不可以死！我说过要亲手杀了你，你不可以死！”
“俞子衿，你不能死！”
“俞子衿…….”
砰！
轰然冲进来的封辰抱着一个枯瘦的身子砸在地上，将正在和江临聊天的蒋丹师狠狠吓了一跳。
“小师弟，你这是……”
“徒弟？”
“师傅，求求你救救他。”
蒋丹师看了地上向来镇定的小徒弟慌张的扯着自己的衣服一眼，视线落在自己徒弟抱进来的人身上，“魔修？”
蒋丹师眉头蹙了起来。
木灵气还在拼命的流出，这么精纯的木灵气？
一旁的江临看着自己的小师弟深思。
“师傅，你快救救他，他还有救！”
“不是为师不救，这魔修现在这样救不救得活还是两说，只是一个随行仆人还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魔修，救了也不值得。若是你还需要随行仆人，为师再为你寻一个便是。”
“不是，他不是魔修。”
“师傅，他不是魔修，他没有害人，师傅你不是也知道他没有害人吗？”木灵气大量的运转，封辰稚嫩的脸上已经隐隐泛白。“他不能死，不能死。”
蒋丹师看着自己徒弟这样也心疼，但该心硬的就要硬一点，“你说他不是魔修，那你说说他是什么人？”
什么人？
什么人？
是他的屠宗仇人？是害的他无家可归的仇人？是差点杀死他的仇人？
封辰垂下头，凝视着被鲜血盖满整张脸的俞子衿。
整间屋子都沉默了，蒋丹师看见自己小徒弟抬起头，双眼通红，“他是我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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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院似乎比以前还要寂静了。
魔修清醒的时候,他迷茫的四处看了下，没有树，没有草,是他自己一直居住的屋子。
小院除了他和封辰能进就只有封辰的师傅。
很明显，除了封辰不会有人把他带到这里来。
挣扎着起身，一股腥臭涌上嘴中，魔修咬着牙又咽了下去。
空荡的小院，隔壁房间紧闭的门。一切都和封辰走时一样，寂静的可怕。
一股难言的悲凉浮上心头，若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发疼的身子，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走到炼丹室旁,魔修推了推，惊喜的发现里面结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打开。
俯在炼丹室外,魔修张着嘴,眼泪疯狂的从眼里流出来，说不出是在笑还是在哭。
炼丹室内,焦臭味从丹炉里传来。
黑色的残渣从手缝里掉出，封辰面无表情的摊开手,无视脚下已经有一小堆的黑灰，再次取出灵草炼制。
“砰！”
在融合丹药时，神识波动太大,丹炉再次炸了。
清理掉丹炉里的残渣,封辰继续往炼丹炉里扔灵草。
出炼丹室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昔日堆满一二级灵草的木架上空空如也。
踏出炼丹室,枯瘦的身子陡然往他脚边栽倒下来，封辰向旁边避了开，本该径直回房间的他回头看了一眼，本以为会看见魔修黄色的双眼。
没想到倒在地上的魔修迟迟没有醒过来。
脚步顿了顿，封辰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走到院子里冰凉的石凳边坐下来。
凉风习习，吹过封辰额边的碎发，扰的封辰视线开始模糊。
曾经美好的日子像是一场梦，如今也依旧像场梦。
真真假假，封辰分不清也不想分清。
不知道过了多久，封辰看见那黑乎乎的一团动了动，他起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屋外传来细碎的声音，他听到门外传来动静，有个身子吃力的靠着门，然后顺着滑了下去。
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通过门缝传过来，封辰想起今日碰见的那个弟子所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直吐血。
封辰烦躁的翻了个身，强制自己闭上眼睡觉。
半梦半醒之间，好似又重回曾经少年时候。
“公子，这是二级冰蚕所吐的丝所制，你看如何？”
“就这匹，衣服做好需要多久？”
“这……就算不休息也要整整一天。”
“今天我要带回去，价钱不是问题。”
“公子，你不如先歇歇？在这儿等着也无聊。”
“无碍。”
“子衿，这是今日我路过小镇无意看见的，你觉得如何？”
“甚好。”
“给你。”
“多谢，我不需要。”
“说了给你就给你。”
“你们给的我从不屑。”
你们给的我从不屑。
从不屑……
不知不觉回来已有几天，魔修总是寸步不离的跟在封辰后面，封辰炼丹他便蹲在炼丹室外。封辰出门，他便守在院子门口。封辰回房，他便不回房，守在封辰房外。
还有几天就是孟冬，具体还有几天魔修也不清楚了。
他觉得貌似身体也没之前这么痛了，只是他会频繁的吐血，吐出来的血很臭，像腐烂的尸体那样，里面还夹着血腥味。
很难闻，也很脏。
魔修总是咬着嘴唇，使劲的往回咽，有时实在没力气吞咽回去，血掉在地上，他便供着背去擦，可是那是封辰给他买的衣服，他又舍不得，只好用手去擦。
手抑制不住的发抖，魔修有点生气，现在他连地上那点血迹都擦不干净。
魔修跟着封辰就是想多看他几眼，想记住他，因为魔修发现这段日子他的感知越来越弱，本来模糊的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封辰比以前出现他视线里的次数更少了，白天封辰偶尔待在小院要么是一整天炼丹，要么是一整天待在房间。
他守在门外，想着趁封辰出来的时候，多看几下。只是没想到他很容易就睡了过去，一醒来门早已打开，里面的封辰不见了踪影。
后来魔修想了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根尖锐的木刺，一犯困就往自己肉里扎，扎疼了，混沌的大脑就能清醒一点。刚开始还有点用，直到后来不小心把整根木刺扎进肉里他拔不出来。
睡过去的时间也越来越长，魔修有点怕自己这么睡着睡着就死掉。明明封辰就在他身边，他想，他或许可以再多为封辰做一点事情，哪怕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也好。
通天叶被封辰放在石桌上，以前在双成宗的时候他无聊时就喜欢泡茶。
一壶滚烫的热水，一壶冰凉的泉水。
取了几片通天叶放在茶杯里，热水缓缓从茶壶里倒出来，热气蒸腾。茶杯里通天叶舒展着绿叶，一股清香逐渐散发出来。
封辰喝茶向来有个不为人知的习惯，他不喜用热水喝茶，在热水泡开茶叶之后一把将热水倒掉，再用冷冽的山泉水一泡，而后才慢慢悠悠的喝起茶来。
曾经，在这个习惯被那人发现之后，封辰有几年从未饮用过泉水，那人总是率先给他泡好，用精纯的水灵气凝聚出清甜的水冲泡在里面。
夏天的茶是微凉的，蕴含水灵气的茶总能很轻易的将燥热一扫而净。
至于冬天的茶则是温热的，饮一口，淡淡的暖意顺着喉咙，直到心里。
滚烫的水不知何时溅到白皙的手指上，封辰目光早已停留在昏睡在炼丹室门口的魔修身上。
不悦的皱了下眉头，封辰将茶叶和热水全部倒在地上，连通天叶都没有收拾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魔修大概是几个时辰之后醒的，醒来之后门外没有传来细碎的声音，封辰听到魔修拖着的步伐往小院走了去。
没有特意用神识，但修士五官灵敏，封辰还是听见了院子里传来的水声撞击茶杯声音。
约莫又过了半个多时辰，门外响起敲门声。
的确是敲门声。
封辰本想无视，不过冷下眼，还是起身去开门。
“干什么？”
魔修抿着嘴，两眼看着封辰微弯，双手捧着将一杯茶递到封辰面前，里面正是通天叶。
封辰冷笑一声，靠着门，眼神犀利直视着魔修，“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冷水泡的茶？莫非你以前也有这样的习惯？”
魔修端着茶杯的手一顿，封辰看见那手背上大面积泛着扎眼的红色，是烫伤的痕迹。
“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魔修，喝了这茶我只怕会折寿。”接过魔修手上的茶，封辰双眼仿佛淬了毒一样，猛的将茶杯喝着里面的茶一块砸了出去。
“滚！”
封辰大力带上门，然而门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关上，因为中间夹了一只手。
那只手颤抖的厉害，不知道是冷的还是疼的。
封辰怒气再次冲上来，砰一声踹开门。
“什么时候连耳朵都聋了？！”
魔修被门夹到的手滑了下去，耷拉在身侧，双眼沉默的看着面前的封辰，明明没有任何神采，可是封辰就是感觉到里面有巨大的悲凉。
另一只手轻轻拉起封辰的衣袖，力气很小，封辰只要简单动一下就可以挣脱，但是他没有，他要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手带着封辰来到魔修胸前，手指笨拙的移动，将左边的衣服往下压。
剑疤逐渐出现在眼前，那道熟悉的伤痕已经露出一点。
封辰呼吸逐渐加重，手掌突然挣脱魔修的手，猛的掐住魔修干枯的脖颈，只要轻轻一捏，这人立马就会死掉。封辰阴狠的看着面前的人，手掌逐渐发力，“你以为我真的不会杀了你吗？！”
封辰以为魔修再怎样也会惊慌，然而没有，没有。
他看着魔修闭上眼，嘴角上扬。
血液不要命的从嘴里流出来，顺着下巴滴到封辰手上，像被热油溅到一样，滚烫滚烫的。
封辰陡然松手，离开小院，匆忙的脚步中带着几分凌乱。
“咯咯咯。”
魔修突然痛苦的捂着胸口，浑身都在泛疼，哪里都疼。
耳朵里，鼻子里，眼睛里，嘴里都渗出血来，痛的要死，但是他还是忍不住笑。
封辰，他的封辰，其实早就认出他来，可是封辰到底还是舍不得，舍不得杀了他啊。
封辰，封辰……
怎么念都念不够。
呕出一堆血，魔修颤抖的身子渐渐停止了挣扎。
心一阵抽痛，睁眼闭眼全是俞子衿吐血的模样，手上的血散发着恶臭。
封辰终于停下脚步，飞奔赶回小院。
闯进院门，封辰一眼望见地上毫无动静的俞子衿。
“俞子衿！”
封辰探了探地上人的鼻息，身子骤的一僵，没有鼻息。
身子还是温热的，血也还是温热的。
木灵气不要命的从丹田、筋脉里溢出，疯狂的涌进残破不堪的身体里。
封辰一把抱起地上的人，冲向山上清居水榭。
“俞子衿，你不能死！你怎么敢死？！”
“你杀了程伯，你杀了双成宗这么多人，你怎么敢死？！”
“俞子衿，你的命只能是我的！你不可以死！我说过要亲手杀了你，你不可以死！”
“俞子衿，你不能死！”
“俞子衿…….”
砰！
轰然冲进来的封辰抱着一个枯瘦的身子砸在地上，将正在和江临聊天的蒋丹师狠狠吓了一跳。
“小师弟，你这是……”
“徒弟？”
“师傅，求求你救救他。”
蒋丹师看了地上向来镇定的小徒弟慌张的扯着自己的衣服一眼，视线落在自己徒弟抱进来的人身上，“魔修？”
蒋丹师眉头蹙了起来。
木灵气还在拼命的流出，这么精纯的木灵气？
一旁的江临看着自己的小师弟深思。
“师傅，你快救救他，他还有救！”
“不是为师不救，这魔修现在这样救不救得活还是两说，只是一个随行仆人还是一个众所周知的魔修，救了也不值得。若是你还需要随行仆人，为师再为你寻一个便是。”
“不是，他不是魔修。”
“师傅，他不是魔修，他没有害人，师傅你不是也知道他没有害人吗？”木灵气大量的运转，封辰稚嫩的脸上已经隐隐泛白。“他不能死，不能死。”
蒋丹师看着自己徒弟这样也心疼，但该心硬的就要硬一点，“你说他不是魔修，那你说说他是什么人？”
什么人？
什么人？
是他的屠宗仇人？是害的他无家可归的仇人？是差点杀死他的仇人？
封辰垂下头，凝视着被鲜血盖满整张脸的俞子衿。
整间屋子都沉默了，蒋丹师看见自己小徒弟抬起头，双眼通红，“他是我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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