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不朽之功_公主沦为阶下囚:专宠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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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不朽之功

  黄岩向他微微俯身,说道,"在下不过是大朔朝一名寻常的琴师罢了,一年前来桐城访友,哪知道战起,访友不着,却羁留此地!"

  "琴师?"端木赞冷笑,说道,"既然是琴师,抚琴自然是往有人的地方去,在这废园里,又弹给谁听?"

  黄岩垂眸,淡淡道,"在下虽然以琴技娱宾,可是有些琴曲,却不愿那些俗人,污了琴音!"

  端木赞不通音律,听到这话不禁皱眉,说道,"同样是曲子,不就是给人听的?有何不同?"

  黄岩微微挑眉,向甘以罗望去一眼,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

  甘以罗与他眸光相触,读出他眸底的讥讽,不由微微抿唇,说道,"想来,黄公子此曲,是怀念什么故人?"

  一边说话,一边穿过杂草,慢慢迈上破损的石阶。

  黄岩点头,轻叹道,"公主妙解音律,黄某佩服!"见甘以罗上亭,侧身给她让路。

  妙解音律?

  甘以罗唇角微挑,脚步在石阶上停住,向亭子里打量。但见与园中的杂乱不同,石缝中的杂草灰土早已收拾干净,石桌石凳也收拾的纤尘不染,唇角的笑容,不由更深了几分。

  黄岩转身,引她向石桌而来,指着石桌上摆着的一张古琴道,"公主既通音律,不知能不能品琴?"

  甘以罗垂眸注视,只见那琴色泽乌黑,底部隐隐有流水断纹,不由眸色更深,却只是浅浅一笑,赞道,"好琴!"

  "好琴?"黄岩显然有些失望,抿了抿唇,说道,"南绍物华天宝,这张琴,自然入不了公主的法眼!"

  甘以罗挑眉,唇角浅浅勾出一抹笑意,淡淡说道,"若是连'落珠';也擅自菲薄,以罗岂不是成了煮鹤焚琴之人?"

  黄岩大喜,说道,"原来公主知道此琴!"

  甘以罗轻轻点头,说道,"三百年前,此琴自有一段佳话,只是以罗没有想到,居然在这里见到!"说着话,探指拂过琴弦,听着琴声"叮咚"响起,低声道,"公子方才一曲君悦,深得此曲精髓,当真是难得!"

  黄岩定定向她凝视,说道,"公主过奖!黄某听说公主文武双全,琴棋书画更是样样精通,不知可否指教一二?"

  甘以罗微微一笑,说道,"公子的琴技,一听就知道师从名家,又何必以罗在此班门弄斧,只是..."微微一停,抬头向黄岩望来,说道,"或者是公子满怀心思,这琴便有了许多雕琢的痕迹,听着便流于生涩!"

  黄岩身子一震,望着她的眸光顿时一沉,定定的说不出话来。

  亭下的端木赞听二人一会儿说琴,一会儿又说琴曲,偏偏一句也听不懂,不由皱眉,大步跨上石阶,向黄岩冷然而视,说道,"黄公子既然是怕人弄脏了你的琴音,才跑到这废园弹琴,我们也不必再多打扰!"一手揽上甘以罗纤腰,说道,"以罗,走罢!"

  甘以罗抬眸向他一望,倒不拒绝,只是向黄公子福身一礼,说道,"后会有期!"随着端木赞下亭而去。

  黄岩躬身还礼,听到她那最后一句,不禁整个人一僵,隔了片刻,才慢慢直起身来,望着二人消失在花树后的背影,轻声道,"永和公主,果然名不虚传。"

  那边端木赞却听的暗暗皱眉,直到走出后园,才低声道,"怎么,公主还想看到此人?"

  这少年公子年纪虽小,却生的俊雅超逸,又抚的一手好琴,真真儿和伍伯玉、寥子怀是相似的人物,难道...

  北戎王的心里,有一阵闷堵。不要说自己困顿多年,戎马半生,就是自幼长在北戎王宫,也未必能有那样的才华。

  听出他语气中的酸意,甘以罗抿唇,不禁莞尔。

  此人以琴声相诱,自然有他的目的,见与不见,怕由不得她甘以罗。方才那句话,她不过是敲山震虎,若对方有什么图谋,也该三思而行。哪里知道,竟然会让北戎王多心。

  想不到,他虽然不解音律,心思倒还算缜密,竟然听出自己那句"后会有期",是话中有话。

  端木赞见她不语,不由轻哼一声,说道,"此人并非寻常百姓,怕是有些来历!"

  甘以罗挑眉,不觉抬头向他望去一眼。

  与他朝夕相处七年,知道他沙场上的神威盖世,知道他处理朝政的雷霆手段,实在不知道,这个只粗通文墨的北戎王,还有这样的眼力。

  心中暗赞,甘以罗微微点头,说道,"恐怕有些来历,名字也是假的!"

  黄姓是中原的大姓,并不少见,却并没有听说,有哪一国的公卿中有这个姓氏。

  而这少年虽然是寻常百姓打扮,但举手投足间,隐隐现出华贵之气,恐怕,来历不凡!

  "不凡?"端木赞冷笑,说道,"难不成还是大朔国的探子?"揽着她出门,仍旧回王辇坐下,吩咐启驾。

  他随口一说,却令甘以罗心头一动,不觉回头向那破败的府门一望。

  这场战争,虽然拖延了六年,但是真正的战斗,是从去年秋天开始。北戎军三个月之内令裳孜灭国,自然是诸国震动。如今北戎王的行踪,自然也受诸国关注,不止是大朔国,旁的国家的探子,恐怕也早已进了桐城。

  只是,若是刺探军情的探子,看到北戎王大驾,躲避还来不及,又岂会以这样的姿态大摇大摆出现在眼前?

  可是,如果他不是探子,这行径又确实可疑,难道...

  甘以罗心头怦动,一时间,竟然血脉贲张,垂下头,心中细细思量。

  端木赞野心勃勃,有志天下,裳孜一亡,旁的国家自然岌岌自危。如果,这个黄岩当真是大朔国的探子,为什么要以琴声吸引自己?

  难道...

  想到南绍,甘以罗的心底,顿时激潮泛涌,各种思绪纷至,再也不能止歇。

  十三年前的邑娄王宫,在灭国之后,变成裳孜王的行宫,而如今,又变成北戎王行宫。

  沿着长长的石阶,端木赞一步步踏入大殿,抬头,目光穿过诺大的殿堂,望向高高在上的龙椅。

  幼年时的一幕幕,又再出现在眼前。

  六岁,自己孤身一人,随着邑娄使者踏入这座宫殿,小小的心中,虽然惊讶这座王宫的富丽,面对高高在上邑娄王,却挺而不跪。

  当然,那时的倨傲,换来的是使者的一顿呵斥。

  随后的六年,每逢年节,就要在这里与邑娄国众臣同贺,而每一次,都会看到北戎使者忍辱隐痛,送来北戎国的贡品...

  "知道吗?"沉厚的声音,慢慢开口。端木赞定定望着那张王椅,轻声道,"那时,孤王就曾想过,终有一日,要与邑娄王易地而处,孤王要坐在那张王椅上,而他匍伏在孤王的脚下,可是..."

  "可是,你纵然灭了邑娄国,却没有机会让他对你伏首称臣!"甘以罗淡淡接口,回头向他注视,挑眉道,"端木赞,当年邑娄一战,你一心报仇泄恨,如今想来,还有什么意义?"

  "报仇泄恨?"端木赞扬眉,垂首向她定定而视,摇头道,"不!以罗!当年,若不是邑娄国步步相逼,索要冶来当人质,孤王不会诛杀邑娄使者。当初若不出兵,邑娄使者身亡的消息传回,邑娄国势必不会善罢甘休,而北戎也会处在挨打的境地。"

  兵贵神速!

  甘以罗轻轻点头。当初,他一斩杀邑娄使者,就即刻率兵攻出大漠,打了邑娄国一个措手不及,才立下奇功。

  只是...

  轻轻摇头,甘以罗道,"纵然如此,若你出兵拒敌国门之外,有那千里屏障,邑娄国纵然不依,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端木赞苦笑,叹道,"当初的北戎九部,不过一盘散沙,不要说没有哪一个部族胆敢对抗邑娄国,就是敢,集北戎九部,也不过万余壮丁,一无军晌,二无兵马,北戎用什么来和邑娄一战?"

  也就是说,他是以攻为守,只有灭了邑娄国,才能永绝后患!

  甘以罗点头,心里不禁暗叹。不管是当时,还是现在,如此看来,率兵攻入邑娄国,确实是唯一自保的方法。

  只是...

  甘以罗微微皱眉,说道,"你攻入邑娄国,劫掠半国财富,就算是为了强盛北戎,那,那半国百姓呢?他们又与你北戎有什么仇怨?"

  "仇怨?"端木赞摇头,淡淡道,"以罗,你可知道,当初邑娄国有多少人口?"

  甘以罗扬眉,反问道,"多少?"

  "一百五十万!"端木赞低应,说道,"除去老弱妇孺,青壮年总也有七八十万!半国百姓,总有三四十万之多。而那时,我黑河族举族,也不过十余万人口。当年,若是我劫掠财物之后即刻退兵,邑娄国百姓群起而攻,不等裳孜大军赶到,我黑河一族,就会尽数灭在邑娄境内!"

  是吗?

  甘以罗皱眉,虽然听他分析句句入理,却仍然忍不住冷笑,说道,"端木赞,你暴虐之名天下皆知,是不是每一件事,都会给自个儿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你..."端木赞气结。

  从十四岁带兵,不管是与邑娄一战,还是收服北戎九部族,大大小小,数百次厮杀征战,他从不曾向谁这样解释。

  如今,不过是盼着她知道一些往事,放下对他的偏见罢了,哪里知道,换来的竟然是这样的误解。

  触上她冷冽的眸光,端木赞心底豪气顿生,傲然道,"我端木赞行事,又何必找什么借口?当初邑娄纵然不打上冶的主意,我端木赞迟早也会报那一箭一仇!此一次,裳孜国纵不犯我,我也总有一日会取裳孜,将它纳入我北戎的版图!"

  "接下来,会不会还有酉砀、郎浔、侗聂、南绍和整个中原?"甘以罗冷冷接口。

  "不错!"端木赞亢声接口,扬眉道,"身为男儿,当建功立业,创万世不朽之功!"

  "不朽之功?"甘以罗心头一寒,抿唇不语。

  这一句不朽之功,不知又要有多少人家破人亡,流离失所,而,人命在他北戎王眼里,不过形同蝼蚁罢了!

  心底,对他刚起的一丝同情,瞬间烟消云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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